“呀....”她这才发现两只绣鞋早已被积水泡得湿透。她摇着头有些好笑地退到边上,倚在宫墙上,直直地盯着那汪积水。
一抹残月不偏不倚,整映在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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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荷托着泥金描花的小托盘,盘子上是两盏用井水镇过的卤梅水,踩着碎步,进了正殿的内室。一进屋就看到孟太后正半在椅背上,抱着琵琶不急不慢地拨着琴弦。长公主则半跪在榻上,撑着下巴凝神细听着。
净荷留心看了几眼静善,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便欲离去。
“净荷。”孟太后一眼瞧见了她,便止住了弦,将琵琶递给了她,回头柔声对静善笑道,“罢了,今日也乏了,先教你这些吧。”
净荷接过琵琶收了起来,便回身端起托盘奉到了孟太后面前。孟太后挑了一盏,净荷正欲转身给静善送去,却又被孟太后在身后叫住。
“越大倒越糊涂了。”孟太后轻声嗔道:“这卤梅水本就性寒,你又刚刚镇过。环儿大病初愈,怎么能喝这个?”
“是....是奴婢大意了,奴婢这就换过热茶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静善浅笑着,用手撑直了身子,侧卧在榻上,“环儿已经好全了。喝一些也不碍事的。母后也太小心了。”
孟太后挨着她坐下,握着她的手,道:“什么好全了。这手还是冰凉的。再把这一盏喝下去,不定激出什么病呢。”说完又瞥了一眼净荷,“不过热茶倒是不用了。让厨房炖一盅荔枝圆眼汤来。她本就体寒,病又刚刚好,还是进一些温热的对路子。”
净荷忙应着,给屋里立着的几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去厨房传话了。
“太后原是在给公主弹琵琶听呢?”净荷笑着往前凑了几步,“公主可是有耳福。太后弹得一手好琵琶,却极少在人前显露。今天倒是有兴致。”
静善笑道:“是环儿央着母后弹的。果然绝妙,不过母后已应下要教环儿了,今天算是拜师吧。”
净荷的眼睛里飞速地闪过一丝精光,快得连她自己都抓不住。
“公主....原是不会的?”
静善被这个掩饰得极好的停顿惊了一身冷汗。终是自己的戒备放下得太早了。
“怕是再娴熟的琴师在母后面前都不敢自称会弹,更何况环儿呢?”
净荷清楚地看见孟太后眉间短促地皱了一下。
“公主的嘴当真是巧得很,难怪娘娘这么心疼您。”
“母后于环儿与生母无异,就算环儿笨嘴拙舌,母后也一样疼爱的。”
孟太后笑了笑。
“那是自然。”
“哟,瞧奴婢这记性。”净荷笑道:“小厨房的荔枝是今天才贡进来的,还没收拾出来呢,宜兰未必知道在哪儿。还是奴婢去一趟吧。”
孟太后也不理论,净荷便退了出去。一出殿门,便迎面见着冯益急匆匆地从外面赶来。一身斗篷,上面还沾着些雨水。
“公公真是年岁大了。”净荷挡住了他的去路,不冷不热地道:“不过是给公主把药拿回来,几步路的事儿,竟喘成这样?”
冯益瞪了她一眼,硬生生地用肩膀撞开她,径直向殿里走去。
“公公还是等等吧,太后,正在教长公主弹琵琶。”
那个急促离去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净荷在黑夜里微微扬了扬嘴角。
“所以,公公还是等一等吧。”净荷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宫外走去。“太快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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