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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已入了春,可这风刮得还是有几分深冬般的凛冽。福延殿内室的门本是虚掩的,却被风拽开了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应该是风吧,只有风才能这么悄无声息。

    敛容望着病榻上昏睡的静善,无力地靠在床尾的栏杆上。坚硬的雕花楠木硌得她后背生疼,不过到了这会儿已经麻木了。

    都快小半年了吧。敛容微微磨砂着刻得精致的花纹,心里暗暗惊叹。

    敛容目不转睛地望着静善。昨夜里已退了热了,脸上的潮红也不见了,现下只是苍白得让人心疼。本就清瘦的面庞熬了几日不进水米后已见憔悴之色。可眼窝却陷得更深了,衬得本就直挺的鼻子越发显眼。

    敛容忍不住笑了笑。也就是她了,虽是不省人事,可那倔强的傲气反倒胜了三分。

    “爹.....爹,我求你了,我不要去那个尼姑庵........娘!娘!你和爹说啊!”

    敛容猛地从栏杆前弹起,慌忙按住静善突然胡乱挥舞的双手。

    “公主......公主......”

    忽然,静善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四肢瘫软了下来,顺服的任敛容摆布,只剩头还挣扎着左右扭动着。

    “娘......你和爹说......和爹说.....我不要做姑子......不要.......”

    敛容盯着她慢慢安静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正想拭去额头的冷汗,却才发现静善一直牢牢抓着自己的手。

    “公主?”敛容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瘦削的手,一条条青筋在苍白的表皮下清晰可见。她的耳边如炸雷般猛地响起了刚刚混乱中静善喊出来的只言片语。“公主你......”

    “容姑娘?”

    敛容话还未出口,杨秀便打外室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刚才隐约听了这屋里有动静,可是公主醒了?”杨秀径直奔到床前,关切地看着静善的面色。

    敛容神情恍惚地含糊应道:“没呢,不过是梦中说了几句胡话。”

    杨秀严严实实地帮静善重新盖好了被子,又细心地替静善擦掉了一额头的虚汗。

    “姑娘可听清都说了些什么?”

    敛容迟疑地看了看杨秀,见她正忙着安抚静善,满脸的关切之色。

    “也没什么....就是爹、娘什么的。怕是想念她父皇了.......”敛容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忽然问道:“只是....公主从小便长在宫里,可这爹、娘都是民间的叫法啊,怎么会.....”

    “咳.....”杨秀回头瞥了她一眼,脸上挂着宽容的笑意,“梦中胡话,姑娘也当真事儿似的琢磨。”她侧过了身子,坐在了床沿,正对着敛容,“公主虽说是从小养在宫里,可那两年不是一直流落在民间吗。爹啊娘啊的肯定也没少听。梦里糊涂一时喊了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姐姐说得在理。”敛容望了望静善,安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是我多心了。”

    “不是妹妹多心。”杨秀亲昵地挽着敛容的手,柔声道:“你这几日目不交睫地守在这里,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听姐姐的话,快回屋歇歇,养养神儿,别再费心了。公主这儿我来照顾着。”

    “这怎么行。姐姐是皇上身边的人,哪能烦劳姐姐.......”

    “正要和你说呢。”杨秀抢着道:“太后总是抱怨皇上对这个亲妹妹爱护不够。可皇上又实在是忙于政事。所以特派我来福延殿照顾,也好及时回禀皇上这边的情况,让皇上安心。”说完站起了身子,就势也把敛容拉了起来,笑道:“横竖我也是要在这里当差的,哪来麻烦不麻烦一说呢。妹妹还是快去睡一会儿吧,清清脑子。说不定等妹妹醒来,公主也就好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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