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为羽宣医治,命暂时保住了,还是没有苏醒。
“太子被梦魇住,只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老君捻着手里的丹yào丸,也有些举棋不定。
“老君的意思是?”天后眸光一锐。
老君将手中yào丸放在床头,“若三日之后,太子还未苏醒,便给太子服下这颗丹yào,先护住太子ròu身不腐再想他法。”
天后的手猛地抓成拳,反复咀嚼那四个字,“ròu身不腐?ròu身不腐……”追问向正要出门的老君,“你的意思是,宣儿三日不醒,便是……便是死了?”
老君背影一顿,“想必天后比老夫更清楚,太子生死大劫不曾渡过,心结抑郁难纾,若不能打开心结,谁也不能唤醒他,神魂随梦而去,是必然结局。”
天后对老君摆摆手,长叹口气,紧紧闭上眼,脸色极为难看。
“宣儿,你若死了,龙族无后,你叫姐姐怎么和父王jiāo代?”天后一把扣住羽宣的肩膀,强忍住心底撕扯的酸楚艰辛,“为了守护住你的命脉,我骗崔珏偷盗生死薄……为了家族荣耀,我又嫁给天帝!你快给我醒来,不要让我做的一切付诸东流!”
羽宣脸色惨白毫无鲜活的血色,一对眸子紧紧闭合,长长的睫毛在下眼落下一圈好看的暗影。天后没有唤醒他丝毫意识,十指紧紧扣紧,他肩头的薄衫一片褶皱,他依旧毫无反应。
“我做了那么多!最后连我所守护的东西都不能守护住!”天后凄声苦笑,最后无力瘫在羽宣身侧。
兔儿站在宫门外,举目看向遥挂中天的皎洁圆月,羽宣,羽宣,羽宣……这个名字一直在心底盘桓,每想一次心痛便加剧一分。只要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一场漫天的大雪中,到处银装素裹,漫天的烟花绚烂,她与他一同跪在白雪皑皑之中,对着梧桐树三拜天地。
“天上地下,唯独你是吾妻。”
“羽宣,我们要个孩子吧。”
猛地睁开眼,从纷乱深陷的记忆中挣脱出来,竟已冒了一身的冷汗。
梧桐为证,以雪为媒。
郑重的誓言,恍惚间音犹在耳,人却已劳燕分飞,各自天涯。
她追向离去的老君,拦住他的去路。
“兔儿有事?”老君一派坦然,丝毫不为曾经在丹yào中动的手脚惭愧。
“我不想再受折磨了!有没有丹yào让我一下子想起全部,或者全部忘记?”她泪眼婆娑地望着老君,月光下老君苍白的鬓角如雪般的白。
“有。不过,”老君顿了顿,“你到底是想全部想起来,还是全部忘记?考虑清楚,我的丹yào可不是白吃的。你还欠我二十年。”
兔儿闭目挣扎一瞬,再睁开眼已无比坚决,“本来我不愿想起前世任何事,甚至惧怕想起。可当我看到羽宣昏迷不醒,xìng命垂危,我恨不得一下子想起所有……我不喜欢迷茫的心痛,哪怕想起之后,痛得更加分明,至少我清醒。我要全部记起来!老君要我用什么条件jiāo换?”
老君沉吟稍许,“我还没想好跟你jiāo易什么,先欠着。”
“好!”
“你就不怕我开出什么过份的条件?”老君眯起眼。
“我相信老君不是那么过份的人。”
老君抚了抚鬓边的白发,笑道,“我也相信你不是食言之人。”说着,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乌青色的yào丸递给兔儿,“曾经给你的yào丸分量不足,这颗yào足以让你忆起前世全部过往,至于你会遗忘什么,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心了。”
“我相信我一件都不会忘。”兔儿接过yào丸,迟疑了下,终于毫不犹豫吞入口中。走在幽深的甬道中,混沌的目光每走一步便清晰一分,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