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上的矮桌上,兔儿从窗台上爬下来,凑到榻上,对那个皮革的酒壶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好想尝尝他总是喝不完的酒是什么味道,想着便抱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酒味醇香有点涩苦,咂巴咂巴嘴味道变得好甜像蜜汁一般。
在他发现兔儿偷喝的时候,她已又喝了一口。酒壶被他一把抢下去,语中带怒,“这种东西,你不能喝。”
兔儿又咂巴咂巴嘴里的甜味,“好甜的,不像酒诶,再给我喝一口吧。”
他清淡一笑,怒意已消,将酒壶放在身侧,“这酒叫人生,可以品尝你此生味道,不可随意乱喝。”
“此生味道?那是什么味道?”兔儿仰着天真的小脸,对那酒壶还意犹未尽,真的好甜。
“你尝到什么味道,便是什么味道。”他放下书,似乎很满意她尝到的甜蜜味道,“你尝到甜味,你的人生便是幸福甜美。”
兔儿心底嗤了一声,天天被张麻子打骂还是幸福甜美?好奇地问他,“你喝到的是什么味道?”
他的手里总不离那酒壶,味道应该不错吧。
“……”他没了声音,拿起书又放下,心神有些不宁。就在兔儿以为他看向窗外不会说话时,他轻声道,“酸涩苦楚的味道。”
“那你的一生岂不是很惨?”兔儿有点幸灾乐祸,正捉摸要不要对他说,你那么苦就放了我去过甜美的生活吧,他又拿起酒壶一口接一口,好像只有口中苦涩的味道才能盖过他心间的苦楚。
“悔不当初又有何用!她已离我而去!”他忽然恼怒,声音带着入骨的疼痛,吓得兔儿心口紧缩。她好怕他也会像张麻子那样耍酒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就太惨了。
“我连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对她说!就眼睁睁看着她离我而去!你可知道眼睁睁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离去,你却什么都做不了的绝望?”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得兔儿不住后退。
“你可知道当你什么都想起来,而最重要的人已被你错过的悲哀?你可知道有家回不去的痛苦?想要弥补却无门而入的愤怒!我恨不得去死却又死不了的无奈!”
兔儿不住摇头,她哪里懂得那么多,在她的世界里娘和弟弟健康平安不挨打挨骂,有饭吃有衣穿便是最大的幸福。
他一把劈碎榻上的矮桌,吓得兔儿尖叫。如此失控的他,与方才斯文看书的他反差实在太大。兔儿吓得心脏就在嗓子眼突突直跳,正要逃跑,被他一把抓住箍紧在怀里,好像一只受伤的大兽极度需要安抚。兔儿本就不多的同情心,在他的惊吓下实在无法施舍出来。抵触地在他的怀抱里挣扎,恨不得一锤子将他击晕,一路狂奔狂奔逃他远远的,再也不要见面有任何联系。
“我的孩子……我好想我的孩子……”
“兔子你说要我好好照顾我们的一对儿女,我连这都做不到!”
“兔子……你为何要离我而去,为何不再等一等。我已想起一切,为何你却不在了!”
“若等我寿终正寝,是不是就能见到你了?”
“兔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有滚热的液体滴落在兔儿的颈窝,暖暖的又凉凉的,骇得兔儿身子一阵瑟缩。
为何她的心一抽一抽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好痛。痛得更加想要逃离。
一口咬住他的肩膀,有血溢了出来,唇齿间酒香里混着腥甜的味道。他就跟一具毫无知觉的活死人,一动不动任由兔儿的牙齿陷入他的皮ròu。
他忽然笑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兔子,你也这样咬过我。”
兔儿当即松了口,无语望苍天。她决定了,逮到机会一定要逃离他,彻底逃离这个精神病!
是夜,趁他醉酒睡熟,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