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愁着怎么样当着大家的面,把掌灯人的话说出,现在好了,甲板在快速的下沉的同时已经出现了倾斜,海面像被煮沸了一般咕咕的冒着水泡,声音越来越剧烈,已经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动静,沉船,再无悬念。
一望辽阔的黑色夜空下,真真的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才感受到木船的渺小,人力的轻微。
掌灯人说我们这些人马上会面临生死抉择,包括他也不例外,不过,他告诉我说会以自己的性命保我不死,还重点强调了下,只能保我一个人,意思很明显,就连关系跟我最亲近的大嘴和古弈都没被他算计在内,我没兴趣知道他是怎么样个保法,我只知道我在这些人面前我不能独生,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面对一群惊慌失措的眼睛,他们在东倒西歪时,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看着那些眼神,远要比死令人心颤。
他还提到了这艘船,是一艘退役下来的游轮,年久已过半百,本来是不会沉的,船只是停留在海面上作为一个交易的平台,没有任何的动力设施,更没有配备救生设施。至于现在船遇到什么凶险,那个庞大到令人发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掌灯人似乎很忌惮,吞吞吐吐只提了一句,它很大,是这片海域的霸主,千百年来就没有人敢穿越这片海域。
眨眼的功夫,甲板的一头已经触水,几乎呈15度角斜着插入水面之下,角度还在不断加大,眼看着大势已去,再坚持也是白搭,与其等着和船一起葬身海底,还不如借坡下驴。
我知道但凡船舶沉没时,因为水的回流,周围肯定会出现大型的漩涡,这个才是最要命的,一旦被卷入,几乎等于掉进了绞肉机,那股力道绝对会把你撕扯的五脏六腑都粉碎,除非你有先进的救生设备,但貌似我们谁都没有,只有几个水肺,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完全不足以保命。
也许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落水之后快速的游离这片水面。
很多人发自本能的想握住周围的东西,然而光秃秃的甲板根本就没有抓握的地方,阮波涛像疯了,快速的掏出短刀,在身体快要滚出去时狠狠的扎入甲板,想以此来固定住身体,老余头倒显得一脸沉稳,手脚并用向着反的方向爬去,努力的仰起头,似乎是寻找什么东西,最惨的就是阡陌,想学着阮波涛的样子做,但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终于在折腾的精疲力尽后,随着一声尖叫,身体翻滚着顺甲板滑了下去。
“兄弟们,后会无期了。”小野惨笑着掏出水肺,在我和大嘴的苦笑中,主动的向着甲板溜了下去。
后会无期了,这家伙倒是识相,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不愧为雇佣兵出身,话虽凄凉,但此时没有人能够回复他,都是自顾不暇了,以前以为那五个冥族兄弟会出手助我们一把,就在我回头的时候,发现他们早就没了人影。
这也不能怪他们,大家萍水相逢一场,人家凭什么要三番两次的舍命救你?
“老崔,这是命吧?”大嘴看向我,我已经没法读懂他的眼神了,平淡无奇中有一丝不甘,他背着古弈,还要拉着夏玲,大屁股稳稳的吸在甲板上,一直斜视着我和掌灯人。
“命不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我连累你们。”话罢,我正想冲过去帮大嘴一把,不料后背被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了。
是掌灯人,或许是他真打算救我一命的原因,一直站在我身后,我不动他也不动,我一动这老鬼还不让,登时,我就有点毛了,正想着回头给他一脚,刚回过头,忽然被掌灯人吓了一跳。
就见他单膝跪在甲板上,身体后仰用来缓解甲板带来的下沉力,猛的撤下自己的黑色布袍,根本就没看清他是怎么操作的,布袍猛的膨胀起来,登时就把外面那层黑布撑裂了,漏出一个略比人大的黑色梭形东西,外表看着像橡胶,透着一股酸臭发霉的味道。
我草什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