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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人有才高气盛一说,林夫人又何尝没有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的傲骨?她便譬如人中龙凤,是不可能如牛马般温顺俯就。赵世番在很早之前便明白这些了,何以此刻还要太夫人来提醒?

    他也就是骑虎难下罢了。做错了事没脸认,林夫人又是无可无不可的淡漠态度,他便也梗起来。渐渐的习惯了,日子也无非就这么着,于是就将错就错的拖延了许多年。

    但心底里,他其实也还是记挂林夫人的。

    太夫人看他脸色,便又道:“若是云娘继续甩手不管,由着你跟柳氏苟且,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这回她分明下了重刑,连柳全家边边角角的龌龊都刨出来算账了,可见素来对柳氏的积怨。要说她纯是为了雁卿,就没有拉着你回头的意思,我是不信的……”

    赵世番依旧不语——毕竟是十几二十年的夫妻了,他还不明白林夫人?她大约还真就只是为了雁卿。

    只是此刻他忽然又想起林夫人昨日扑到他怀里哭的情形,似乎自鸿哥儿没了之后,这还是第一回。她纵然再强硬好胜,在需要支撑的时候也会本能的投向他。

    赵世番站起来背过身去踱步到窗前,一个人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对太夫人说:“阿娘的意思我明白了。”

    太夫人便叹道:“想明白了就去看看云娘吧。柳氏的事已然这么处置了,你若还有什么不满,尽管去说。对往事还有什么牵念,也尽管去说……我是管不动你们的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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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渐渐升高,那银辉撒了满地,屋里也一片一片的发白。

    月娘躺在床上,望着烟云纱上星河一般的明光。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就如那纱上明光般散做一片虚空。

    听见喜梅和李嬷嬷的声音时,她已预料到了不好,果然燕国公就震怒了。可其实那个时候月娘还是有幻想的——平日里柳姨娘也常对她发脾气,在旁人面前却还是护着她的。

    但燕国公没有护着柳姨娘,纵然太夫人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将人打一顿,撵出去卖了”,他也只是说“事已至此,儿子没什么可说的了。”

    月娘便记起年前自己养的那只猫。那猫被柳姨娘丢掉时,她也还哭着到柳姨娘跟前保证,“会看好它,再不让它进阿宝屋里”。柳姨娘在燕国公心里,竟还比不上一只猫在她心里的分量。张嬷嬷对她说——若燕国公有心,自然会救柳姨娘。到此刻月娘才明白,她何以非要加上“有心”二字。原来燕国公也是真的会“无心”的。

    月娘听见他们口口声声说着“雁卿”,回身瞧见雁卿正在酣睡,那是真的被宠爱的孩子了无心事的睡相,干净又美好。因柳姨娘真的推了雁卿,月娘对她本是十分愧疚的。可此刻竟忽然就有些憎恨她了。

    她的委屈、难过不知该如何发泄,便蒙了头,压抑的哭起来。

    雁卿正睡得酣甜,忽的就在梦中听到哀切的呜咽声,便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睁开眼便见身旁月娘的被子隆起一个小包,那哭泣声就从里面传出来。雁卿尚未十分清醒,只觉得月娘躲在里面哭,哭得十分令人难过。她只想着安慰月娘,便伸手轻轻拍了拍被子。

    里面月娘的哭声倏然便止住了,被子包也有片刻僵持,不再抖动。

    雁卿便轻声道:“月娘乖,不哭了。”

    谁知她一说话,月娘反倒更赌气不理她了,在被子里头翻了个身,继续哭。

    雁卿就有些干瞪眼,此刻才稍稍有些清醒,终于记起柳姨娘的事来。月娘哭得越发凶,她便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不发出声来,从旁轻轻的一下一下拍打着。

    雁卿倒是有耐心安抚月娘。月娘在被子里哭久了,却有些透不过气来了。待要出来,心里又不想在雁卿跟前示弱。又赌气哭了好一会儿,实在憋得太难受了才从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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