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水,清幽静美,这是京城里那些宅第就算建得再漂亮也无法享受到的景致,对嘉祥公主而言,坐在这里,反而比坐在公主府里要来得舒适很多。
虽然与驸马刘筠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人却已经有十天半个月没见过面,后者时常出去寻花问柳,一刻也不愿待在公主府里,一开始兴国公打过骂过,甚至绑着次子入宫请罪过,但事情过后,刘筠依然故我,说白了就是“虚心认错,坚决不改”,刘家也拿他没办法。由于先皇后的缘故,皇帝对兴国公家感情颇深,断不可能因为驸马喜欢拈花惹草就治驸马的罪,此事便不了了之。
日久天长,公主夫妻之间隔阂较深,见了面也是相敬如宾,要说感情,那真是一点也没有。刘筠是次子,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刘家人也知道他的德xìng,不敢也不可能责怪公主,只是这样一来,两人也就迟迟没动静,嘉祥公主嘴上不说,心里未必不黯然。
虽说是公主,可她自打出生就不是个受宠的,又没像夏侯渝那样经过外面风雨的磨砺,在宫里就像个被人遗忘的小透明,只因皇帝正好需要一个公主与兴国公家联姻,这才轮得上她。当日不明刘筠底细,单看兴国公一家,那真是没什么可调的,家风严谨,又受天子看重,还是先皇后母家,若无意外,再延续两三代富贵,也不成什么问题,那时候姐妹们都说她有福气,嘉祥公主自己心里也甜滋滋的,带着少女固有的羞涩与憧憬,谁知靠谱的刘家偏偏出了刘筠这么个意外,嘉祥公主不止一次怀疑不能不怀疑自己命不好。
就算回宫,陛下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必然是没空听她这个女儿诉说婚后闺怨的,至于生母,左右只会劝她要好好与驸马相处,不要摆公主架子罢了,每每在京中出席宴会,又总能感觉到别人若有似无的同情目光,嘉祥公主心头苦闷无处可说,待在道观便成了为数不多的消遣。
顾香生不会去问她与驸马相处得好不好,不会让她要放下身段去讨好驸马,也不会让她要拿出公主威风教训驸马,品茗吃点心,聆听周围清风,与远处隐隐传来的寺庙钟声,嘉祥公主竟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与惬意,待在这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此时隔壁学堂里的孩童吵闹成一片,怒骂声哭喊声不时传来,连苏木等婢女都被惊动了,跑过来察看究竟,唯独顾香生毫不动容,依旧优哉游哉,嘉祥公主早将她当作知心朋友,怕她不知利害,得罪了那些世家,便劝道:“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可别打坏了,那些小孩儿虽然是庶子,可也都出身公卿世家,若打伤了,他们家里的人必生怨言,再要闹到陛下跟前去,可就难看了!”
顾香生还慢条斯理喝完茶盏里的最后一口茶:“往好处想,总要出事才好收拾局面,风平浪静,反倒找不到突破口了。”
话刚落音,外头便进了人,面目陌生,从打扮上看,显然是某一家带来的仆从。
对方显然没料到嘉祥公主也在这儿,气急败坏进来,却愣了一会儿,只能过来先行礼:“公主安好,济宁伯安好。”
嘉祥公主问:“你是哪一家的?”
对方:“小人是滕国公家的,小郎君被打了,还请公主和济宁伯快过去看看罢!”
他原想过来兴师问罪的,但碍于公主在场,不好太过无礼。
顾香生笑了一下:“有你们照看着,还会被打么,怕是你们打人家才差不多罢?”
听她这样说,对方的面色便难看起来:“滕国公信任济宁伯,方才将小郎君送至这里来进学,却没想到第一天就被打,这事小人回去之后定当据实禀告!”
滕国公府家大业大,顾香生却只是个空头爵位,还是fù道人家,两相对比,连下人也不免有所看轻。
顾香生却只笑了笑:“我又没有拦着你,你想怎么说,自然是你的事,冯家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