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刚才,顾漠羽就在窗外。”他静静地说道。
“很多次,他就这样在窗外,看着我们下棋吃饭,聊天写字。没错,是我派人强制将他叫来的。他每多见到一次我们在一起,便会离你更远一点。”
“如今,太远了,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刹那间有眼泪从莫小念的睫毛滚落下来,沧海明珠般剔透,跌碎在地上,是最斑斓的悲伤。有一种眩惑,让他短暂的失神,阮秋镝伸手摸着她的泪,似问似答,“这是为什么哭呢?”
阮秋镝阖上眼睫,泪珠被挤落眼眶,却不说话。他忍不住将手偎上她的脸,细细吻着她的眼睛,回想那种细腻。莫小念蓦地一惊,侧身避开了。
阮秋镝放下手,却固执地追问,“是为了我们而哭么?”
莫小念拭去模糊的泪水,仍是不答话。
“恨我么?”她越是沉默,他越是想知道。
莫小念摇头。
阮秋镝迟疑了一下,又问:“那会爱我么?”
莫小念仍是摇头。
她静静地看着他,见他脸上回复了那种难以捉摸的神气,她沉默了好久,终于一笑,“皇上,你说我们三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呢?”
阮秋镝淡淡地笑了,“命运打败爱情。”
莫小念霍然站起身,“即使这样,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场笑话吧。”
阮秋镝竖起手指放在唇上,优雅不改,似想制止她的激动,半笑道,“我怎能白白放了你呢?”
莫小念身影一顿,回头,嫣然一笑,“你说你喜欢我,这是喜欢吗?”
阮秋镝徐徐点头,“实是没有一个女人让我喜欢到如你的地步,甚至,有一点点爱。”
莫小念微微摇头道:“爱一个人无论他怎样,都不会愿意去伤害他。”
“爱而不得者,另当别论。”
莫小念愤然道:“放屁!”
“我说错了么?”他虚心地问。
莫小念顿了顿,谆谆教道,“世上的一切都可以用来权衡,都可以拿来利用,唯有感情不能。你拿感情来当筹码,也就只配得到那样的感情!我不会喜欢上你,即使再过一百年,仍然不会喜欢!”
她眉尖微蹙,淡若远山,是永远看不厌的萧疏墨色,七分的愤恨却藏不住那三分虚弱,一如她时常的脆弱,握着他的手流泪。
阮秋镝想笑,却默默肃了神色。人一生有许多时候,可以淡然地装扮,却总有那么几次,不能不动容触怀。四目jiāo投,有激涌的情绪无处安放。他霍然站起身,将莫小念拉了过来。动作强硬而粗暴,捏在她手臂上,掐得用力,她却浑然不觉。
他隔得很近地看她的脸,她的脸上泪痕未消,像将要融化的蜡人,摇摇yù堕。阮秋镝眼中是难以阐述的情感,横波流滟,热烈而失落;莫小念僵硬着手臂,眼中有倔强与难过。他捧住她的脸,看了片刻,托着她的头,缓缓将一个吻印在她的眉心。
莫小念用力推他,避无可避,却不愿再将泪流得肆无忌惮。温存的触感让她咬紧了唇,有种濒死的难过,像洪水淹过了全身,像曾经温柔的瞬间迭加起来氤氲。
她的抗拒令他索然,虽吻着她的肌肤,却仍如隔万里。
阮秋镝松开她时,神色已冷淡漠然。他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拖出了屋外,走得快而坚决。夜色中雨丝在路灯的照耀下如同金线,莫小念由他拽着,不觉得腿伤痛,雨夜冷。
一路走到宫门口,清寒的空气里,顾漠羽站在一辆马车一侧,卓然如夜,沉静如佛。雨丝飘到他的头发上,留恋地摩挲片刻,滚做珠子滑落。他听见身后脚步声,回过头来,眼光一掠便凝结在莫小念身上。
阮秋镝蓦然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