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的身影。
身着简朴白衣的杨蝶衣褪尽杨府千金的高贵矜持,手持扫帚,正埋首扫着后院的落叶——
杨光前不久积郁成疾,郁郁而终,原本已是破败的杨府更是一落千丈,成群的奴仆走的走,离的离,如今也只剩下杨蝶衣苦守于此。
筒潜穿过圆拱门,看着杨蝶衣的这般模样,一时无语。
杨蝶衣听到脚步声,不禁喜逐颜开,连连转过身开怀道:“你来啦——”
看清来人,蝶衣的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垂下眼帘,轻声道:“蝶衣见过亲卫大人。”
筒潜假装没看到杨蝶衣神情的变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道:“蝶衣,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杨蝶衣抿了抿嘴角,继续扫着落叶,冷淡开口道:“如亲卫大人所见,虽无锦衣玉食,日子倒也平静安详。”
蝶衣此番冷淡反应倒也是意料之中,筒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犹疑着开口道:“蝶衣你该明白,主上与我无意伤害你,你爷爷”
闻言,杨蝶衣动作一顿,淡然开口打断道:“死者为大,爷爷所做之事已随风去,望亲卫大人不再追究。”
涉嫌勾结他城之人,意图不轨,但任谁都清楚,她爷爷做过最错事,却是请命晔城却导致倾城被贼人所掳,逃亡之下掉落悬崖,魂归西天。
她虽然是区区女子,但爷爷疼爱她,很多事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很早就已明白,杨家树大招风,爷爷不知收敛还暗中操买兵马,被曲弈风收归所有不过是迟早的事,她提醒过爷爷,爷爷不听,她也没能力去改变,只能寄希望于曲弈风能爱上她,曲杨一旦联姻,所有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然而这一切,在舞倾城掉落悬崖后,都提前以最刚烈的方式实现——
削权收财,爷爷妄想拼死一搏,但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曲弈风盛怒之下的嗜血残暴,那点兵马,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明白大势已去的爷爷终是郁结难抒,从此大病不起,上个月初,撒手人寰。
叔侄兄嫂等人卷走了府中所有值钱东西,她那点首饰积蓄也全给了仆人,偌大的杨府现如今也只剩下她一人而已。
筒潜没忽略杨蝶衣眼底的那抹隐忍与苦楚,良久,不免感慨地叹息道:“蝶衣,苦了你了,待我奏明主上——”
杨蝶衣蓦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筒潜,冷声打断道:“蝶衣在此谢过亲卫大人关心,但蝶衣已习惯这种粗茶淡饭的生活了,并不以为苦。”
紧接着,杨蝶衣放缓了声音,将万千思绪掩在微微阖上的眼眸里,清丽姣好的面容一片坚毅之色,轻声开口道:“倾城之死,蝶衣难逃其疚,这样就很好了,蝶衣只求心安。”
锦衣玉食c奴仆成群只属于过去的杨蝶衣,前往晔城之时是她一手毁掉了自己,现在的家境破败,人走茶凉,对她来说不失为一个新的开始。
闻言,筒潜一惊,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良久,不免赞赏道:“蝶衣,你变了,变得让人眼前一亮,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早在翎庭院设宴之时,他就知道,杨蝶衣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有着一般大家闺秀的温婉大方,也有江湖儿女的快意果敢,杨光倒是把她得很好。
而现在的她,整个人都闪现着坚毅的神采,身上的布衣不比先前的华服,未施粉黛却神采照人,别有一番风味。
听闻筒潜此番真心实意的赞美,蝶衣也不好再板着个脸,朝筒潜一笑,柔声道:“嗯,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她接纳了现在的自己,抛却了先前善妒轻愁的自己,宛若重生。
此番交谈下,蝶衣也放下了对筒潜的防备,搁下手中的扫帚,走到石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筒潜,笑笑道:“没有好茶,白水一杯,筒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