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御庭园里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
“我交代你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一沉稳低哑的男声传来。
“属下无能,至今还未能接近上官一阙……”一清冷女声颤抖着回应道。
“什么——如今攻城大计在即,你竟然还没能接近他?!枉费我对你的一番栽培!”先前沉稳的男声听闻此般答复后,不禁拔高了声音,放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攥住衣玦,以防自己在盛怒之下,毁了眼前害怕得直颤抖的人。
“属下……属下惭愧,可……可那上官一阙油盐不进,无论是属下以何种借口接近他,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见眼前的男人脸色铁青,女子更是害怕得涮白脸,颤着声解释道。
“柳如絮,我对你已经很仁慈了,如果你再拿不出一点成绩来——你的下场,与那妄想叛变的霓裳无异!”男人睨了睨害怕得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柳如絮,撇了撇嘴,不耐地冷声道。
霓裳的下场……
被囚禁,一个人慢慢等着毒发身亡......
柳如絮惊恐地瞪大双眼,好半响后,才颤着声哆嗦道:“主子,属下属下……”
站在前方的男人背对着阳光而立,逆着光的身影更像是索命的阎罗,他挥挥手臂,冷然打断道:“上官一阙那小子不是很在意那夜未央的吗?你从她入手吧——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不——主子,我那是……那是因为如絮爱你!”柳如絮急红了眼,适才的害怕刹那间变成了汹涌的爱意,柳如絮不顾一切地抓着前方男人的手——
仿佛是柳如絮的话刺激了他,前方的男人一把掐着柳如絮的脖子,咬牙切齿地狠声道:“柳如絮,你该知道,只要我稍稍用力,你就会魂断西天——别说那些让我恶心的话,好好做你的事!”
男人一脸嫌弃地猛然松开手,而柳如絮也随之跌坐在地,捂着脖子拼命干咳着——
“记住——用最快的时间逼走夜未央!只需要逼走她,让她消失在上官一阙的世界里……我要让上官一阙试试,被心爱的人抛弃的感觉!”说此话时,男人刚毅的脸上蓦地显现出一丝受伤,冷酷的眼眸里更是难掩痛色。
柳如絮缓过气来,抹去眼角的泪意,定定地看着眼前神色复杂的男人,半响后才迟疑地开口询问道:“主子若想让上官一阙痛苦,为何不直接杀了夜未央,这样不是更能让上官一阙痛不欲生吗?”
“杀了她?那反倒是便宜上官一阙了——我要让他尝尽爱而不得,思而不能见的痛苦!我要让他日夜为此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男人攥紧拳头,冷眸紧闭,不愿让其他人窥探到他心中所想的。
柳如絮扶着旁边的石块,踉跄地直起身来,轻声低语道:“好,只要是主子想要的,如絮必将尽力为主子分忧!”
她会害怕,会颤抖,不是因为他的冷酷残忍,而是因为她早已尝尽了他所说的痛苦感受——
她是这样卑微地爱着他,低到尘埃里,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却唯独害怕着当她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一刻,会像霓裳那样被他狠心抛弃——
如是想着的柳如絮不禁扬起一抹凄楚的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了怡安居……
而这一边,勤政殿里,又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晚上。
“少主,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而今晚宫青云以不愿多加叨扰为由,婉拒了我们的留行,大概是想籍以回城而在中途集结军队,想跟上官岳来个里应外合!”左衡有条不紊地汇报着近几日的情况。
“行书——对此,你有什么看法?”上官一阙那双似是能洞悉一切的黑眸,蓦地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白行书,似笑非笑地沉声问道。
“一切都尽在少主掌握之中,行书又何须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