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的通判都无能为力的事,怎么他眨眼间就办妥了?善桐的眼珠子都要瞪得掉下来,却也按捺住了没问。好容易等王氏和米氏又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人各自回了屋子,她立刻就扑到了母亲怀里。“这怎么回事呀,娘,含沁表哥又不是神仙,就是神仙,他上哪儿变出那么多粮食来呀?”
王氏没有答她,这个一脸慈和的中年fù人深深地蹙起了眉毛,一脸的心神不宁,过了许久,才缓缓出了一口气,低声道,“这件事,你们不许给祖母知道,就是透一个字也不行,知道吗?就说咱们是终于撞出了一条路来,买到了粮食,别的是一句话都不准多说。”
善榴、善桐自然只有点头的份。王氏却又不说话了,又出了半晌的神,连善榴都催促了一声‘娘’,她才轻声道,“其实城里也的确是没有多少粮食了,含沁毕竟是桂家人,消息要比我们灵通得多。麦子就要下地了,大家都等秋收呢,没有谁会在这时候进货的。现在就只有老西儿本钱的那几间粮铺子有粮食了,可他们底子厚实,也不是我们能随意就能挤出来的。上头有人给他们做主呢……除非是惹恼了许家人,或者是老九房亲自出手,那还或者有胜算。可到时候,咱们连一点汤都分不到了。”
一边说,王氏一边走神。
只看桂含沁小小年纪,对西安城里的形势这样清楚,便能看出他是个怎样的人精了。
小五房有这一门亲戚,真不知道是祸是福……
一时间,她居然又忘记了叙说,直到善桐再三催促,才心不在焉地道,“唯独有一家,本钱是西安城内的,儿子又正巧犯了事。现在还没过堂呢,这不是正巧就撞在你舅舅手上了。说起来也是和桂家沾亲带故的,桂家一向粮食买卖都是和他们做。辗转就托了含沁来说情,听含沁的意思,白拿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样的事我们也做不出来,略低于市价,买个三五千两,想来也是能成的。”
这虽然解了小五房的燃眉之急,但其实说来并不光彩,也难怪母亲脸上不好看了。善桐和善榴对视了一眼,善桐道,“事急从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家里那点粮食,支撑到明年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成的,现在买了,总比回去饿着好。”
王氏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又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们家做官,虽说也是和光同尘,该拿的没有少拿,可从来也没有昧着良心过。不论是你爹也好,你大伯也罢。你大伯做了那么多任亲民官,老百姓只有夸没有骂的,虽说这些年拿回家的银子不多,有时还要家里帮补,可这一点我们是没有二话的……就是你爹呢,那也是因为任下商人多些。哎……这事要被老太太知道,老人家要睡不好觉了。”
她说来说去,都没说那位犯事的少东家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善桐想问,善榴却赶着对她摆了摆手。又说了些好听的宽慰王氏,等王氏心情略好些了,两姐妹退出来,才对妹妹道,“木已成舟,你问了也是给娘添心事,倒不如不问了。大家都舒服些。”
善桐面上虽然应了,但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连含沁给她的火铳都玩得不开心。闷闷地到了晚上,桂含沁果然又带了个人过来——她却只是听说,没能亲眼见着了。第二天一大早,杨四爷就带着张看、王德宝出门忙活去了。王大老爷去衙门办公不提,王氏又忙着和米氏一道商议找镖局护送粮米的事。桂含沁到下午再过来的时候,正巧王时又出去了,两厢拜见过了,善桐便主动拉着他说,“表哥教我打火铳。”
王氏偏又皱着眉把含沁叫过去商议了半日,善桐竖着耳朵听时,只听到含沁的声气道,“镖局是一定要找的,虽说一百多里地,可东西沉重了,也得运上个三四天。不找镖局,出了什么事,可是真金白银都折在里头了。依我看,索xìng请当时留在杨家村内的十一个铁卫大哥来接一接那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