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丈夫携了去京中。前番说道,林家人口众多,此人使得多了,彼人便得的少了。诸子媳见她平日偏疼便罢,如今却要为林皓花费这许多,心皆不平,林辰之母尤甚。
林秀才娘子与林秀才争吵之时,声音颇大,家内多有听闻者。林辰母亲不敢说婆母,却一口啐到林皓母亲面上:“好大的脸面!养的好儿子,偏走下流道儿不学个好。你那房是阿家亲生哩,我这里是外头桥下拣来的,合该为你们当牛做马。”妯娌间叫骂,真个百无禁忌。
林秀才娘子听了,也知不好,只装聋作哑,那收拾好的礼物却一件不曾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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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谦与秀英见了信,又收拾出一处客房来,预备着安置了林家祖孙三人,却将那银姐单放一处。
林老秀才父子平生头回入京,又值热闹时候儿,若非有林皓之事,正该看花了眼四处长见识。此时却甚心想都没了,一意往侯府里圆事情来了。到得侯府门首,见那兽头辅首五架三间的大门,门旁之健仆,忽地生出畏惧来。
及见,却见洪谦一身绸衫,腰悬美玉,头戴着软翅纱巾儿,手里拿把折扇儿束作一条。未语先笑,冲林老秀才一揖,林老秀才仓皇还礼,未及开口,洪谦便先寒暄:“老亲一路辛苦。”林老秀才连说“不敢”,林皓父亲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在江州时与洪谦也算熟来,彼时洪谦须倚林家些儿,此时宾主易位,亏得他拉得下脸儿来,再来说着好话,又将林皓大骂。
洪谦笑道:“你要教子,休在旁人家里教,早教,也不用今日这般。”又问他住处,请他父子住下,笑道:“亏得我这家里人口少些儿,又不曾有未出阁的女孩儿、新娶来的儿媳fù,倒有几间空屋子,否则,不但要有贤祖孙住,还须另寻个地方儿与yín奔贱-人住,我却不知道要怎生是好了!”
说得林老秀才父子面红耳赤。及见林皓,洪谦笑吟吟走开了去,留下林秀才父子将林皓一顿痛打。林皓只管抱着个头,说:“我与银姐,两情相悦。她那主人家,黄土埋半截儿哩,且是个商户,哪得蓄妾?!”
他父亲一道打一道说:“你还说你还说!你闯多大祸你知道不知道?”直打不动了,方细问林皓缘由,林皓道:“实是路上遇着的,我还道她逃难,便好心捎她一程。”他父亲比他更聪明百倍,哼道:“一道捎到亲戚家里来了?看着老安人面上,收留你一个已是天大情份,还要为你养粉头?”
林皓道:“她并不用人养,她出来时带得好一份家私……”林皓父亲恨得又要打他:“还是卷款私逃?原本丢个婢子便丢了,主人家未必肯追究来,如今丢了好些细软,为这细软,也要追究了!我平日怎生教你来?你这蠢物!”
林老秀才冷眼旁观着,道:“休理会他,将他带走,将那贱人往官里一送。谁晓得一独身fù人携这许多家私,真个是逃妾,还是江洋大盗,抑或是设局的骗子拐了人钱财?你这蠢物,她说甚,你便信个甚?”又说世上有那一等骗子,专好设局骗人钱财,许是失主追得紧,故尔巴上这林皓。
林皓犹不肯信,却机灵,不敢硬犟。不幸此时洪谦却急匆匆来:“真个是巧了!”他xìng儿原便不好,此时飞起一脚,将林皓踢得滑出两丈远:“你拐来那贱人,竟使丫头摸出去变卖贼赃,叫原主人家亲戚拿住了!现帖子送到我门上,你自说去!”
一语毕,连林皓父亲都与洪谦跪下了,直央洪谦帮忙。
洪谦切齿道:“你只晓得那是个商人,可晓得这商人也分三、六、九等?这一个是褚梦麟爱妾的父亲新买的侍女!卷了他家细软出逃,那帕子物事里,有一双明珠,乃是褚梦麟千方百计弄来,与了那个妾,妾又转与她母亲的!”
103、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