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晴雪堂看看?果然孝顺。”
这话有些重了,且叫凤鸾脸上十分难堪。
龚姨娘觉得气氛尴尬,想劝一句,又碍于自己姨娘的身份,不好随便开口。万一小姐正在着恼,不好发作,自己可不是撞到qiāng口上去?一个小小姨娘,奴才秧子,哪有资格开口chā话呢?她在心里为自己叹了口气。
可要什么都不说,这场面……,大家怎么下得来台?
刚要给女儿递个眼色,就听她已经开口,“父亲。”凤贞娘上前一笑,“今儿姐姐专门过来看望父亲,是她的好意,父亲何必赌气呢?”但却不敢多劝,转头道:“二姐姐,不如去我的房里坐坐?”
凤鸾还在尴尬难堪之中,勉力微笑,“不用麻烦妹妹了。”
“我要歇着静养。”凤泽身量清瘦,面容带着久病床榻的过分苍白,大约是刚才有点激动,咳嗽起来,“咳咳……”继而挥手,“行了,没事回去罢。”
龚姨娘赶紧上去端茶倒水,凤贞娘给父亲拿了帕子,凤世杰捧了痰盂,连丫头都不用,母子几个亲自围了过去。
凤鸾瞧着猛地眼眶一热,继而无尽心酸。
晴雪堂内,父亲、龚姨娘和弟妹们,他们……,他们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相亲相爱、父慈子孝的一家人。
自己……,不过是晴雪堂之外的人罢了。
凤鸾怕自己眼泪滚出来,趁着他们忙乱,无声无息转身就出去了。
“老爷,大夫说了要平心静气。”龚姨娘不停的给丈夫揉背,轻轻捶着,忙活好一阵才顺过气来。一扭头,早已不见凤鸾的踪影,诧异道:“二小姐人呢?”
凤贞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凤世杰脆生应道:“刚才二姐姐突然就出去了。”
“没规矩!”凤泽嘲讽一笑,“什么样的娘亲,所以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虽然心头恼恨埋怨,但瞅见一双儿女在跟前,怕他们听了疑心,私下非议,再给儿女们惹出麻烦,因而道:“你们回去,有你们姨娘服侍就够了。”
龚姨娘听着话里不像,赶忙催促,“去吧,去吧。”
心下暗叹,不明白夫人那样貌美聪慧的一个人,怎地和老爷闹得如此生分?分明是两口子,却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不过,这样也好。
原本自己忍辱来凤家做姨娘的时候,是有心理准备,先受尽大fù刁难,等年华老去以后,再受尽年轻貌美侍妾的欺负。很可能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女,甚至枉死,就算侥幸生下一男半女,也得仰人鼻息过日子。
可是情况完全不一样。
老爷和夫人各过各的,夫人虽然谈不上贞静贤淑,只知道打扮,但却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大抵是……,不屑和不在意吧。而老爷除了身子弱以外,没有任何别的纨绔子弟毛病,打老婆,贪美色,或是在外面胡作非为,反倒是一个十分斯文讲理的人,待自己温柔体贴的。
最重要的是,除了早年留下来的通房栖霞以外,老爷再也没有收过人。
如今自己和栖霞一起服侍老爷,彼此相处客气。自己命又好,不仅生下一双儿女,还都乖巧,平日里也不用受大fù的搓磨,在姨娘里头算是好命了。
但愿一直这样平安顺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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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龚姨娘的满心庆幸和期望,凤鸾则满腹说不出的心酸难受,可是在外头又不敢哭,强行憋了一眶眼泪,噎得她心头一哽一哽的发痛。她觉自己像是被戳破了气,全身软绵绵,脚底虚浮,脑子都迷迷蒙蒙不好使了。
直到今天自己才真正的看明白,父亲看自己的眼神,不仅冷淡,在他眼底深处,还有掩不住的厌恶。那么,是因为知道母亲不贞?还是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