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奉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贞娘是姨娘养的,自己是夫人养的,难道还能贪生怕死不如庶妹吗?况且剩下自己一个孤鬼,又有何意趣?
刚把腰带挂上房梁,就听同屋的宫女红缨冷笑,“当初我能选上宫女,家里想着省了一个人嚼用,还有月例银子,全都高兴坏了。怎么到你们这儿,就成了千难万难的苦差事,受不得,都想着去死呢?”她声音不屑,“我就瞧不起你们这种人,不过以前尽过好日子,吃一点苦都不行,死了也好,活着也是糟蹋粮食!”
自己跳起来要跟她拼命,撕扯扭打,最后两人都被管事姑姑教训了一顿,但正是因为这份愤怒、恨意,才让自己活了下来。
想起过往,凤鸾一阵不自控的头疼难忍。
“小姐醒了?”门外响起动静,进来一个穿秋香色对衫的中年fù人,她扭头对身后丫头训斥,“你们是怎么服侍的?小姐醒了,都不知道。”语气带出不快,“碧落这才病了两天,一个个的就没有人管了。”
凤鸾怔怔看着对方,这是……,年轻时的rǔ母姜妈妈。
“妈妈别恼。”丫头宝珠穿了一袭红绫湘裙,从后面赶了上来,笑嘻嘻道:“我这就服侍小姐梳洗。”不但没有认错,还一副不在意被训的样子。
凤鸾见状,心下不由轻嘲。
当年自己喜欢宝珠模样俏丽,说话爽快,惯得她有些没大没小的,连姜妈妈都不太放在眼里。要说这不算什么大毛病,只是后来凤家获罪被抄时,不少对头想编织凤家人的罪名,便私下收买凤家下人。
宝珠她咬出三堂兄弃婚不娶、纵奴行凶的罪名。
三堂兄从小就是一根筋的xìng子,脾气急躁,审讯的时候,居然在公堂上和刑官吵闹起来,结果被打断了一条腿,随后伤口感染,最终死在流放西岭的路上。
凤鸾心中一阵伤痛划过。
“小姐。”宝珠让小丫头捧着铜盆,甜甜笑问,“你试试水,凉不凉?”
在凤鸾出神的功夫,早有五、六个丫头涌了进来,端盆的,拿香胰子的,给她卷袖子的,各自忙着却又井然有序。宝珠亲自取了玉润膏,用簪子挑了,一边替她涂抹,一边说道,“只要薄薄的涂一层,防风吹,又滋润,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她说这话,有盼着被赏赐一盒子的意思。
凤鸾听得明白,却没答。
心下冷笑,像这种卖主求荣的狗奴才,居然还敢腆着脸要东西?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就合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姐,可是不舒服?”姜妈妈见她蹙眉,担心问道。
凤鸾摇摇头,“没有。”看着年轻了十岁的rǔ母,心中感慨万千,能在临死前的梦中见到rǔ母,也算是自己的福气了。
当年凤家被抄以后,rǔ母一家人被牵连贬为官奴。rǔ母将自己从小nǎi大,捧在手心里整整十几年,比亲生骨ròu还要亲。因念着自己,夜里总是背着人偷偷哭泣,没几年就哭瞎了一双眼睛。
一个瞎眼奴婢,有哪家主人会待见?死得时候,不过是一张草席裹走了事。
想到此处,凤鸾心头一阵难抑哽噎。
“小姐。”姜妈妈见她脸色不好,越发担心起来,朝她额头上抚摸过去,“可别是早春换衣裳冻着了吧?”然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烫。”
“我真的没事。”凤鸾怕吓着她,强忍翻涌不定的情绪,微笑道:“就是才起来还没大睡醒,发癔症呢。”等等,似乎不大对劲,怎地梦里还能闻到熟悉的气味?还有感受到rǔ母手上的温度,以及柔和的触觉。
这个梦实在是太过清晰,太过真实了。
仿佛自己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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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花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