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里去。
比如今夜。
一色的天地,只剩下淡黑薄薄的卷涌。
冬季冷漠的只剩下没有感情的白雪去伪装,所以一般人只会被夏夜的清凉繁茂吸引,想不到在这古代,我倒是有情致抛弃暖融融的卧室,来到冷寂的月光下游dàng。
天阶夜色凉如水,只好闲看明月隐去的星辰。——一直不太能理解宫女们的心思,然而当自己身处其境,却不觉释然。
望着那天幕,一月以来的酸甜苦辣都湮没无痕,自由不羁的气息,自然的召唤中,我敞开内心感受万物,在现实的繁复和喧嚣中疲惫不堪的心灵,慢慢被洗去纤尘。
清明的笛音,悠悠飘漾,从水边依稀的传来。
辽远的黑夜,如同透亮的黑纱,朦胧的漏着月光,稀疏了枝桠间乐曲的流转。
清雅的,好像这夜也透明了。
我遥遥的看向湖对岸,那边已经不再是琳绣宫,是谁在那里深夜吹月?
我不由自主的迈步,在夜间松软的草地上踏上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一席白色的披风,勾勒出清俊的身躯。
月光静静的照在他的脸上,他的五官清秀而明朗。
手指修长,点点击碎月光的流动。
他秀气的青眉,在这悠长的曲调中飞扬。
他淡薄的唇在月光下发亮,尖尖的下巴勾勒出一个棱角分明的弧度。
我静静的抚着一棵树的苍老,静静的看着他。
如此的动情,嘴角溢出了多少的内心思绪纷飞,他的发丝一绺从前额散下来,遥遥的勾勒着他微微沉郁的眼神,让周围一切的清冷,都变的悄然无声。
突然他的曲调一变,常青树的叶子哗哗作响,窸窣着夜晚的风。
我一怔,只得走出来,原来他早已经发现我了。
曲调渐渐的停了,他默默地放下笛子,看向我,微微一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我微微一福身,算是行礼。
“你是司乐么,或是制乐?”他道,“想不到我刚吹出来我的想法,你就知道了!”
我听出他的曲子刚刚音律波动,似乎在洞察周遭而微微愠怒,便道,“奴婢在这里偷听曲目,还请莫要怪罪唐突!”
他似有些惊讶,看了我一眼,笑道,“那姑娘除此之外还听出了什么?”像是注意到了我一脸不解,便道,“如果你没听出其他的音,又怎么会留下来而不是离开?”
他说着递过来他手里的笛子,翠色明玉,在暗淡的月光下越发的通明润泽。
我一滞接了过来,放在嘴边。
眼前一轮明月,枝叶的暗影,遮住了我的眼眸,没有丝毫的光线渗透。
指尖一动,悠悠的气流,在笛身里震dàng。
明明想吹的欢快,却沉郁似箫。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我抬眼,看见秋浅湖里的涟漪勾勒出万道金钩,散在水面如同游离的光线。
“姑娘的笛声纤细深幽,似因无处可解而忧郁,与我同是思乡之乐,却各个不同……”
我惊讶的放下笛子,看向他,“你……能听出来?”我以为自己吹的很隐晦了。
他倒是笑了,负手望着清冷似墨玉的秋浅湖,道,“这倒奇了,你能听懂我吹得曲子,我如何听不懂你的?”
我低头一下,把笛子递给他道,“那你吹得也是思乡,一般人总会柔肠百转,思绪纷飞,忧伤迷惘不胜,你如何吹得如此明朗开阔,似在赏月下之景而家人与共?”
“家人者,共家也,身心相连接,虽分离异地,心实相系,虽然父母长辈不再身旁,但是他们还是在挂念我,如果我一直恹恹不快,他们必然会担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