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瞧见人儿清晰的发际,还有专属于女儿家的幽香若有似无。
川巳笑了。
本该是其乐融融的一幅场景,所有人都当是皆大欢喜,所以,不会有人真正预料到,那本该安稳簪进发髻的珊瑚钗,最后簪进的,会是言花未的眼。噗地一声轻响,三两猩红迸出,些许溅到言夫人的脸上。所有人等愣住,直到言夫人后知后觉里一声惊呼晕倒在地。
花未也愣,愣到不觉痛,只觉脸上有麻热,眼前亦是模糊,却还是将身后人那冷到极点的嗓音一丝不落地收进了耳中。
“这支钗子,是为了奖励你的有眼无珠。”
缓缓俯下身来的川巳,一手轻抚在花未的颈子上,另一手稳稳攥着珠钗。瞧在旁人眼里该是温柔轻拥的姿势,加上深刺入目的钗时,就变成了无法逃离的恐慌。
川巳笑得狰狞,却也绝望。
“言花未,你有多爱我,我便有多恨你。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花未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得分毫。突如其来的刺痛,终于换回少许清晰的视界,最先瞥见的,却是那远离脸侧的珠钗上,一只摇摇yù坠的眼珠子。
哈,当真变作了珠钗。
该说些什么,或许,做些什么。这会,花未却似痴了样,呆愣着坐定了,然后努力睁大了残存的单目,看脸前那只瘦削的掌嫌恶样远抛了珠钗。
又似是在极短的时间内,那只坚定地剜出自个儿眼珠的掌,被一抹银光痛快地切断。脸上突然有了更多的湿热,花未还是愣,也总分不清,那湿热,是自个儿的多些,还是断了掌的人的多?
她只知,倒地前,最后瞧见的,是凭空里出现并且挥剑的川夷,脸上有泪湿。
☆、一场爱恨
花未被剜掉一只眼,川巳被川夷砍去了右掌,言夫人一时急火攻心,撒手西归。之后,花未被送进宫诊治,川巳被投进了大牢。
天下大乱。
可是,已经无所谓了。
死气沉沉地躺在天牢内湿冷的地上时,川巳木然地盯着漆黑的穹顶瞧,脑子里一片空白。齐根切掉的掌,掌根处还隐约有血淅沥。十指连心,更何况是掌。自然是痛的,却总觉那点刺痛,总也比不过已经碎成了砺粉的心。
如果当时川夷的那一剑直接刺进了心脉。川巳自嘲一笑,不甚在意地咽下口中腥甜。川夷刺了两剑,一剑削掉了自个的掌,另一剑,刺穿了肺脉。伤势虽重,却也不会登时死去,只能如一团破絮样被人胡乱地扔在地上,自生自灭。
如果,川夷的那一剑直接刺进心脉。
或许,真正才是皆大欢喜。
茫茫然里,耳边就有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本是圆睁的眸子这会却缓慢闭上来,笃定是不愿搭理那擅闯天牢的人。那人却不肯解恨,居然硬是劈开了枷锁冲进牢里,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哥,你杀了我吧。”
来的,是哭成泪人样的川戊。
明明是个大人,又生了副好皮相,按理总该学学长兄做个风度翩翩的贵君子才是。可眼下里,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的川戊,只怕比那三岁孩童都不如。
“老二是我喊去的。我怕你会一时冲动杀了花未,这才急急跑去老二府里喊他去帮忙。哥,如果知道他能狠心这样对你,就是活剥了我也不会去找他的,哥,哥!”
川巳自断六根,不闻不问。若不是因着伤重抬不得臂膀,这会,川巳其实更想自毁了天灵从此耳根清净。殊不知,这一番回应瞧在川戊眼里,那就是塌了天。
“哥,呜!”
嗷一嗓子嚎完,川戊直接扑到川巳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力道大了些,又没拿好分寸,一身子下去,只压得川巳胸前鲜血四溢,几近当场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