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站得高看得远,不愿意和那帮子宫妃一般见识。
只能说,她脑筋现下还算清楚,没被短暂的富贵晃花了眼,还分得出轻重,知道当务之急是把苏迎给弄出来,给皇帝打个预防针。她只不知道自己那些个经历一次比一次荒谬,他心里还有没有承受能力消化了苏迎……
终于在沈如意望穿秋水之下,苏迎和程桃在押进慎刑司第四天之后安然无恙地回了明光宫,而当天傍晚程桃便在琳琅奉皇后旨意安抚时明里暗里多次的授意之下才回过味儿来,第二天一大早匆匆就直奔昭阳宫谢恩。
虽说沈如意早有话jiāo待下去不许用刑,慎刑司领教了皇后得宠的程度,当天就被撸了个主事,再不敢轻忽皇后,倒还真是连个手指头都没碰。
只不过一天十二个时辰连番审问,连个囫囵觉都不让睡,一般人也受不起,更不要说胆小如鼠的程桃整个人都感觉吓小了一圈,面有菜色,哪怕是涂了脂粉也还掩饰不住憔悴。顿时像老了好几岁似的,整个人也畏畏缩缩的厉害。
见了沈如意立马谢恩,跪地上颠过来倒过去的就那几句。
沈如意看她吓的不轻,连忙亲自上前扶起来好说歹说安抚了一番,只不过这一番亲切似乎又把程桃给吓着了,一双眼睛瞪了溜圆,跟惊坏了的小家雀似的。
“……才人是受惊过度。望皇后娘娘不要见怪。”苏迎站在程桃身后轻声解释。
他看上去倒还镇定。不像程桃那般失态。可是脸色和程桃比也好不了多少——程桃是个宫妃好歹还有脂粉遮上一遮,他一个太监再涂脂抹粉只怕和人命案没关,也要一人一口唾沫把他给埋汰死。
原本齿白唇红。斯文俊美的一个小太监,现在小脸瘦成了刀条,土黄土黄的,就一双眼睛锃明瓦亮。像是在夜里能独自照明一般。
沈如意知道自己心里对慎刑司有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没了这至高无上的皇后身份作挡箭牌。只怕苏迎在慎刑司的日子更不好过。
她原本重点是要和苏迎议事,可如今一看程桃那种分分钟崩溃的精神状态,也不忍心就把她抛到一边,便安抚又安抚。直到程桃似的真的觉得皇后没有恶意,眼中原本的防备都没了,只剩感激涕零。沈如意总算松了口气。
要说程桃这点胆子还真不适应宫里,一点儿风吹草动自己都要把自己给吓死了。
“……你也不必害怕。这事儿查清楚和你没关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请你去慎刑司去原本也是调查一下,证明你的清白,宫里也就没人敢嚼舌根了不是?往长远了想却是好事。”沈如意几乎是在用和自家儿子说话的语气和程桃说话:
“皇上英明,断不会容易冤假错案。程妹妹你协助破案有功,本宫有赏,也算是给你压压惊,往后好好的,谁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本宫,本宫为你作主。”
程桃眼泪都快喷出来了,再想不到宫里风传手段狠厉的皇后居然如此平易近人,温柔亲切。
“谢皇后娘娘——”
“琳琅,程才人的茶凉了,你去将本宫的茶端给程才人喝吧。”沈如意没等程桃说完话,就像琳琅使了个脸色。
琳琅脸皮一抖,硬着头皮把沈如意手边儿的茶端到了程桃手边。
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位总算不再哆嗦的程才人将皇后赏赐下去的茶水当成琼浆玉露似的一口闷了下去,眨巴眨巴眼睛,硬挺着和皇后聊了几句似是而非感谢的话,蓦地没有任何预兆地一歪身子晕睡在椅子上,不一会儿就发出小小的酣声。
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手上的这哪里是什么正经茶,分明是皇后早早让她备下的极大份量的安神汤。她以前只当皇后每日和皇帝厮混,夜里睡不安稳,未免皇帝担心才偷偷备下安神汤,谁知道如今却是做如此用,攒足了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