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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圆步下楼来,缓缓走向餐桌旁的我,一时之间,客栈里的晨曦似乎骤然明亮了许多。

    jiāo领抹胸紫色袍服,剪裁的简单又精致,袖口领口上些许点缀着立体花纹。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在额顶耸起一个弧度,曼妙的固定在脑后,被蓬松的盘发遮住了结点,除了黑色的发结,再没有任何的装饰,整个人却立显高度,行动起来,xìng感而又典雅。

    深邃的立体眼眸用暗色做了熏染,没有过多的色彩,杏核眼儿如同一汪深井,充满神秘感。特意加强的眼线让着实疲倦的眼睛看起来清澈透亮,饱满的唇形透出一种珊瑚色的润泽,更添几分活力。浅浅的腮红,大面积晕染在颧骨至鼻翼部位,让阿圆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非常健康。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心中隐隐作痛,仿佛一个早就暗暗销蚀掉的一个空洞,忽然之间被揭去了伪装,却原来,自己苦苦珍藏起来的一个角落,只是一个深深的伤口。

    万重阳,从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尤其是遇到齐阿圆的时候,我的胆子在关键时刻越发的小。

    所以,那个叫齐阿圆的女子,义无反顾的走着自己的路,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却再不能心心相印,做一对更亲密的——夫妻。

    所以,留下一个叫万重阳的男子,无数次的后悔,无数次的遗憾,无数次的谴责自己。

    在客栈里早起的客人们暗暗生叹的时候,谁听到一个男子彻底心碎的声音?

    爱就是这样的吗?对我来说,爱是退无可退的成长,爱是无可挽回的失去,爱是无人可替的隐痛,爱是无人知晓的忏悔,爱是无可名状的忧伤,爱是无法回头的面对。

    失去的东西,从来就不会回头,回头的也不再是原来的深情。

    世界确实很大,大到满眼都有鲜艳的花儿,你一定以为完全可以采到最美丽的一朵,可是为什么,心头总是怀念最早盛开过的那一抹微笑?

    “你曾经抄录给我的那首《褰裳》,我还保留着,阿圆,我不要再做傻小子了,我会在祁阳县等你回去,过黄河,过溱河,过浦河,所有的艰难险阻我都有决心渡过……”。

    那一次,自己又犯了傻,突如其来的热烈表白,把阿圆给惊了个里焦外嫩。

    我知道,阿圆已经变了,那个在梨树下任凭身上落满白色花瓣儿,无声落泪的女子,那个对自己万般倾心,宁可私奔被世俗吞没宁可抛弃生命的女子,消失了……

    阿圆知不知道,我新娶的妻子,有那么一点点的地方,跟她很相像?

    母亲挑挑选选了这么多“儿媳fù”,我很累,终于。对着几张“美人画卷”一指:“就是她吧!”

    因为,这名女子也是杏核眼儿,眼角儿微微的上挑着,就像阿圆。曾经泪眼相望的样子。

    然后,我也有了孩子,妻子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对儿子如获至宝,我却偏偏更宠爱那个遗传了她的杏核眼儿的小女儿,起的名字是“远儿”,我总是笑一笑,把母女两个都揽一揽在怀里,我,其实很感激妻子。我不能解释。

    我心底里最牵念的那个女人,距离我很远,很远,因为我的一时懦弱,彻底的失去了在她身边陪伴的机会。我只能用最隐忍的方式追悔莫及。

    彼此擦肩而去,生命中如烟花般璀璨的瞬美,真的已悄然而逝。阿圆,珍重!重阳至此所寄托的也只有这一句话。谁未珍惜?谁会犹悔?在芸芸浮生千万里,缘起缘灭。

    人到中年时更加怀旧,常常拿出很早以前在郡主府的书案上偷来的一首诗默念,阿圆会不会生气?

    “谁会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阿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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