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个林羽辉是有些什么的?这突然的想法吓到了她,杨冬青攥了攥拿着茶盘的汗湿的手,正想抬起头来回头张望一下,忽然接到沈含玉清冷犀利的目光,她不敢看,好像想什么都能立刻给他知道一样,这么一吓,心里的念头也立刻没了,只乖乖的端着茶走自己的。
宛珠今日穿了桃红色的长旗袍,乌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可爱的歪发髻,她前面的娃娃沿贴着秀丽的眉毛,粉面如玉,樱唇却不大有血色,显得有些羸弱。可这身艳丽的衣服却给她平添了些好气色,她本来从不爱穿红着绿,可今天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心情好。她心里一动,就着了这条桃色的裙,果然映衬得她人比花娇。
此时她正坐在桌子边上,极其认真的在描摹一样东西。不过与众不同的是,这回她采用了颜色,红的朱砂,黛青c赭石c草绿c明黄
沈含玉放轻了脚步,提起一口气,屏息走到她身边不远处。见宛珠看起来还是没有发现自己,他心里很是爽快,跟刚刚在楼底下一样,就那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动都不动,实在不知何时才能和自己说上话,便放弃了开玩笑,刚要和她说话,忽见宛珠停下笔,脸上漾起一个湖水一样柔美的笑,她没有完全朝向他,却又有些调皮的歪了头:“这是哪里来的小兽,画出来怎么缩手缩脚的,神态复杂,煞为可爱,实在不好画。不过,好的歹的,反正我也画的差不多了。”沈含玉刚要说话,忽然觉得她这言语有点不对劲,立刻板了脸道:“什么,你说哪个是缩头小兽?”
宛珠一只手提拉起桌上的画。另一只手腾出一只纤细的手指头,对着画页一弹,发出一声好听的脆响,语意不明的道:“还有谁。我刚好画完呢。你可仔细瞧着。”
说话间她转过头来,半含着笑看着沈含玉,灵动的大眼忽闪着,看起来心情极好。沈含玉抄起双手,慢慢的踱到她跟前,往那画上一瞧:这画上哪有半个小兽的影子,只见一大片姹紫嫣红,百花齐放,锦簇似火。有万寿菊c火花兰c桃花飞雪c朱砂垒这种火热明艳的种类,亦有高山蔷薇c蝴蝶兰这种清淡小植,她用色大胆。可是配色又极其讲究,整个画面只显热烈不露狰狞。沈含玉想起她刚刚和自己贫嘴,本想也反过去调侃几句,忽一眼瞥到宛珠举着画纸看着自己,笑得真诚娇憨,和平日里的忧郁冷清一比,眼角流露出少有的生动和暖意,沈含玉话到嘴边,立刻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看了半天,只“嗯”了一声。宛珠笑道:“何如。我画的好看么?”
沈含玉点点头:“好看。一看就是有几分功夫的。之前也看你画过几笔。不过不知道你能画到这种程度。你以前学过画?”宛珠一笑:“什么呀,哪里有功夫。我可是个半吊子。这幅画也就靠着这些花花绿绿糊弄人罢了。你若是个内行,肯定要笑我了。”沈含玉低声嘀咕道:“也是。”
宛珠置若罔闻,她不在意的笑笑:“今天是新年。我想着,你这地方太素了。总要加点喜色。我做诗是不行,合计着,画一幅糊弄人的画,挂到你这,给你提神。”
沈含玉仔细的看了看那幅画,道:“这么多花,我是哪个?”
宛珠吹了吹画纸,淡然道:“没有。”
沈含玉拉下脸,道:“你呢,你是哪个?”
宛珠想到不想道:“也无。”
沈含玉脸色稍霁,还是紧紧追问:“那是为何?”
宛珠忽然觉得嗓子痒痒,有点想要咳嗽,但她只难受了一瞬,立刻便压制下去这种感觉,轻描淡写的道:“你我都太素了,不合适这画。”
沈含玉思索一瞬,道:“我若是竹子,你又是什么呢?”宛珠听了好不开心,立时笑道:“就不告诉你。”
“你”沈含玉气得语塞,“算了,不说也罢。”他努努嘴,指着那烧了大半的香:“你怎么想着用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