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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特端进来一个餐盘,培根,煎鸡蛋,面包片,鲜榨果汁和牛nǎi,很丰盛的早餐,盘子边上还有一朵粉色的百合花,上面还沾着露水,看上去单纯美丽。
苏暖闻着满室的花香,看着满眼的缤纷,望着里斯特将早餐小心地放在躺椅边的茶几上,便起身准备离开,宁儿却用轻柔却吃力的声音叫住了她:
“姐姐,能不能再多坐一会儿,咳咳,这是我第一次和姐姐聊天呢。”
苏暖看着宁儿苍白恳切的目光,点头坐回沙发上,拿起旁边的一本杂志看起来,宁儿的眼睛有着百合花一般的雾气,她看到了餐盘上的百合花。
“里斯特,可以帮我别上它吗?”
里斯特的手有些发抖,她没想到宁儿会这样说,哽咽了一声,却还是拿起它,去掉了长枝和叶瓣,然后轻轻地梳理她耳畔的长发,把它别到了她的耳朵上。
苏暖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里斯特温柔的动作,但她没有抬头,继而看向杂志上的图片,然后她听到宁儿打发支开里斯特的声音:
“里斯特,我忽然想看以前拍过的照片,你能帮我去拿来吗?”
里斯特明白宁儿有话要和苏暖单独说,看了低头兀自看书的苏暖一眼,不敢忤逆宁儿的意思,便悄然地退了出去,在此同时宁儿转头看向在浏览杂志的苏暖。
刚才她的姐姐在看到她时,从骨子里发出的一阵激颤她发觉了,怎么可能不发觉,那么地明显,可是她不敢说破,她的姐姐是怕她的,怎么会不怕呢?
在苏暖眼里,瞿懿宁的身体也许是一个吃人的怪物,整日整夜地渴望着她的骨髓,甚至还要吃掉她的一颗肾脏才能活着,最终要把她的全部生命也一口吞下。
瞿懿宁其实是个怪物,可是这个怪物也渴望着简单健康地活下去,只是偏心的上帝却不曾给她一个公平的决断,他认为瞿懿宁是时候该死去了。
常常在深夜里把美丽的假发摘掉,看着镜子里怪物一样的自己,她的妈妈,那个可怜的女人,为了她,愿意拿生命来赌,她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
孤独绝望地活在幽涟之上,失去了她之后也失去了另一个孩子。
二十几年前的那个男人让妈妈痛不yù生,而瞿懿宁,只是被妈妈逼疯也把妈妈逼疯了而已,已经不想再问为什么,不想再多问一个字。
苏暖这样清澈的精灵,竟然是她的亲生姐姐,同父同母,知道的时候,一边笑一边流泪,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声肃杀恐怖,幸亏来得及,没有杀死她。
宁儿望着苏暖的双眼溢出泪痕,这是她的姐姐,她多么羞愧,曾经那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姐姐,或者现在的结果,只是应果报应吧……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死了,你会原谅母亲吗?
可惜,这样的话最终问不出口,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原谅那么残忍伤害你的母亲,就连我自己,跪在地上也获得不了你的原谅。
“宁儿,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想我必须得离开了,我上午还有会议……”
苏暖的声音听上去是公事公办的冰冷,她将杂志搁放在一边,说着起身,却在看到躺椅上的情景时忘记了言语,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宁儿的耳边别着百合花,闭着双眼,眼角还凝结着一颗晶莹的泪滴,她的手里拿着里斯特切的面包,上面多了一个缺口,像一弯淡雅的新月。
早晨的阳光已经湛亮,宁儿睡在那里,嘴角流着一滩血,侵染了白色的长裙,并不能算是毫无痛苦地离开,可是,她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神情平寂。
微风从窗口里飘进来,吹动了她的几缕头发,别在耳边的百合花微微地晃动,风干了露水,苏暖看着这副情景,静静地站着,无法走过去,也无法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