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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对屡屡在沙场并肩奋战的父子。

    忽然之间,殿内人影晃过,一只天青釉色的瓷盏自内里飞出,“啪”地落在殿前的石阶上,落地的瞬间碎成了十几枚瓷片,随着盏内的茶水四溅开来,檐下垂头躬身立着的内监无一敢上前去拾掇的,似乎都不曾看见这一幕,只将身子又矮了矮。

    杜如晦身前的两名郎将抬起头面面相觑,相互jiāo换过眼神后,一齐回头望向杜如晦。他恍若未闻那声脆利的瓷盏落地声,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点头,接着目不旁视地站立原处。

    过了许久,有内监走出大殿,在石阶上高声唱念着圣上予秦王及众将的赏赐,一件件一句句。无一出乎他的意料。

    工整典丽长篇大套的四六骈句洋洋洒洒地念了一通,无非是赏赐了些虚无的头衔称号,众将们一人得了一条躞蹀玉带。整篇的敕谕念完后,并未提到杜如晦的名号,宣念的内监阖上敕书,目光平直地望向前方空洞虚无处,朗声道:“秦王嫡长子。生逢传捷时。可见天佑大唐,赐名‘承乾’。”

    这一语,已不是敕书上虚虚实实的那些套路话。却是实打实地来自圣上之口,殿外的青砖地下,莫说那两名郎将惊得回不过神,便是杜如晦亦未曾料到有这一出。《易经》有云: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这是要秦王长子承纳天德么?粗粗听着竟是有要传位于秦王之意。细嚼之下仿佛又并非此意,秦王所居之处为承乾殿,又教人觉着圣上只是随意以居所之名赐的名,并不十分郑重。一个赐名。两重含义,上天入地的差异。

    两名郎将相顾无言,亦不敢言。满脸的圣心难测的感叹,再回头去望杜如晦。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更是莫测。

    未等他们从中松缓过来,内监又接着唱道:“陕州总管府长史杜克明,智计谋定,从容慧达,颇具名士之风,赐紫菊十株,并薛玄卿手书陶潜《饮酒》诗一帖。”

    内监掸了掸拂尘转身离去,那两位郎将脑中一片混杂,先是只召秦王一人入殿,再是一只凝聚了盛怒的杯盏飞砸出来,随后是石破天惊的赐名,最后是给予这位杜长史的颇为费解的赏赐。实是从未见过这等的恩赏,若是在平常节庆中,这分似是君臣同乐的赏赐倒也不见怪,然征战归来行此赏,真真是怪异至极。

    这二人脑筋绞拧了半晌也未能了然,其中一人忽想起杜如晦所得的珍稀花卉及名家真迹,其规格要远远要高于他们的躞蹀玉带去,忙回身拱手,口称恭贺之词。杜如晦歉然一笑,抬手回敬,心底却是一片苦笑。

    ……

    杜如晦前脚甫一入家门,载运紫菊的马车便华丽张扬地停在了永兴坊杜宅的门前,送花的小内监立在大门前,扬声又将口谕念唱了一遍,以示郑重。杜齐忙不迭地将两扇门大开,迎入这些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开花的植株。

    两名小内监小心迅速地将车上的十株菊花捧至宅内,又奉上一卷长长的以丝帛精心捆扎的字帖,杜如晦煞有介事地配合着接过,说了几句感念天恩的话,穆清忙递上装了小金饼的锦囊两枚,一人一枚客客气气地打发了。

    小内监走后,杜齐闭上大门。穆清一下垮了脸,犯愁地盯着前院内的这些妖异的紫色花朵出神,过了片时,悠然长叹,轻声将字帖上的名句念了一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又是赏菊又是赐字帖的,莫不是暗含了要你自此隐退,不问朝堂的意思?”

    “正是。”杜如晦点点头,掉头命杜齐带两名家仆,将这些花在前院正中码放齐整。

    近来圣上多有流连内廷后宫,只当他疏怠了朝事,原来他心中倒还清明,也知道秦王以休养玄甲军与骁骑营为由,拒不出兵再战刘武周的主意出自谁人之手,亏他想出这样的赏赐来敲打,穆清心中不免有些好笑。笑意尚未现,刹那间她心中一动,无端地想起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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