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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有个疑虑,照着那起子老匹夫这样搬弄是非,可还有你继承荣登的那一日?”

    旁的话倒还罢了,只这一句,如一支鸣镝,带着尖锐肃杀的响声,直shè进薛仁杲的心间。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金城离殇(十一)

    


    那薛大郎到底不敢违抗父命,在私邸小坐了一会儿,吃过一盏酸梅浆,便起身要去见薛举。顾二娘跟在他身后,细致地替他理齐整了衣衫,将卸下的戎甲重又帮着他穿上,一面捏着绢帕擦拭着他甲片上的血渍污迹,一面柔声细语,“听人说你又下手打了阿翁的那几名旧将?”

    “打便打了,有甚了不得?”薛仁杲梗着脖子,直囔道:“不过是薛家的奴将,竟几次三番地寻我晦气,再不打,恐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顾二娘轻推了他一把,唇边含笑嗲嗔怪,“这话在我这儿你爱说多少都成,待到了阿翁面前,可要收敛着,没的又白找一顿斥责。必是已有人往阿翁跟前告了状,待会儿你千万忍耐着些,你我有没有脸倒还在其次,别教人再抓着你甚么错……”

    “这些年薛家上下里外皆是你在cāo持,我却要看看甚么人敢使你没脸。”薛仁杲一把搂过她略显单薄的削肩,忿然瞪大了眼睛,脑中已将那几个专好在父亲跟前说嘴的,一一过了一遍,狠意直漫上心头。

    顾二娘笑得愈发清甜,举起一只手掌顺势贴在他黧黑的面上,“我有甚么打紧的,大郎荣我便呼风唤雨,大郎衰,我自跟着低眉顺眼,左右伴着大郎便是。”

    轻巧巧的一句顽笑话,落在薛大郎心间却一字一锤,击得他心底暗潮汹涌,恨不能立时便bào发了。他向来自负,剿过几次流匪土寇之后,越发的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在军中跋扈惯了。薛举好劝歹说了数次,每一次都只白增了他的厌烦,再有顾二娘绕指柔般的煽风点火,惯得他非但丝毫无有收敛,反而时常觉得父亲老矣,群雄逐鹿之事,早该由他取而代之。

    “还不快去回话。再不去阿翁当真是要恼了。”顾二娘又催了一遍。拽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薛仁杲面上的不快显露无遗,怏怏地放下揽着她肩膀的手臂,一手踮起沉重的头盔。大踏步地出了屋子。

    直至他的坐骑在长嘶一声,渐远离的宅邸,顾二娘这才放下脸上的笑容,揉了揉微酸的面颊。适才甜如蜜酪的笑,早已抹得干干净净。

    “阿郎的xìng子可教二娘摸得透透的。”说话的fù人不到四十。意态谦卑,身上的绿豆色襦裙看似寻常,隐隐的显出衣料上带着细微光泽的牡丹纹,这一袭襦裙约莫能抵得上中等人家半年的嚼用花销。

    顾二娘回眸一笑。竟与方才的笑判若两人,面上分明是笑着的,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yīn冷气儿。“桃娘惯会取笑人。我且问你。咱们请来的贵客,可安置好了?”

    桃娘顿了顿。收住了笑意,正色地点了点头,“包管阿郎不能知晓的。”

    “他便是知晓了又如何,还能碍着我甚么么?”顾二娘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大郎打掉了那几个老将的牙,阿翁恼羞成怒,十有八九是要将他拘在他那儿禁足个几日,也好对那些人有个jiāo代。”

    桃娘点了点头,“二娘过两日可要去瞧瞧他?”

    “自是要去探的,却非是去探大郎。”顾二娘细细印上口脂的薄唇向上弯起,勾勒出了一个极其欢欣的笑,“我嫁入薛家八年,阿翁待我一向宽厚,他一病不起,作为长媳,我怎能不日夜在他身侧侍奉?”

    “一病不起?”桃娘迷惑地歪了歪脑袋。

    “旧疾突发,卧病不起,不日病入膏肓,医士们束手无策,大郎同我日夜侍奉,终是无力回天。”她越说越掩不住眉眼中的笑意,几乎要大笑出声,强抑着巨大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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