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总惦记着要见一见罢了。”
“探亲访友的,何至于要兵将护送?这阵仗有些过了罢,弄得金城百姓人心惶惶的。”默立于一边的桃娘忽然开口到。
果真忌惮这个。穆清心底轻吁了一声,到底是没有押错了李处则,面上仍是一脸无辜,“桃娘子这话,真羞煞了七娘。眼下四处是流寇兵匪,夫君又随军征战辽东,七娘原不该此时出门,恰逢他有同僚,持了公事往武威李将军处,这便一同跟了来。偏生那位李将军实是客气,极言此地沙盗匪患利害,定是要遣兵相送。”
说罢她微仰了头,假借叹息,迅速往顾二娘面上扫了一眼,见她低头微蹙了眉,大约正暗自考量甚么。“不想劳动了众兵将,还惊扰了百姓,七娘罪过了。”穆清也不理会顾二娘与桃娘,只自顾自地说着,“来时似是听闻李将军有要事将与薛校尉商议,使者此次同来了,许就这几日便要拜会了罢。”
“李将军?武威鹰扬府李司马?”顾二娘惊异地追问。
穆清却笑着直摆手,“我如何知晓这些,只听众人皆称他作李将军。”
说话间,楼外的点校场传来几声嘶喊,顾二娘蹙起秀眉,对桃娘道:“何人在场中呼呼喝喝?成甚么体统。”
桃娘走向窗边,支起窗格,嘶叫之声立时透窗而入,好不凄惨。穆清正坐于窗边,侧脸抬眼望去。不觉被眼前情状惊住,却见两名男子被剥去了上衣,手足皆坑埋于地下,腹朝下背朝上,犹如牲畜站定,不得动弹,一名身形高大魁壮的武夫。正挥动铁鞭。一下下地朝那两人的背部鞭笞,两人背上一片殷红,想来已是血ròu模糊。受刑者不胜痛楚,惨叫声中仿若带着撕破喉咙的血腥气息。
不知何时,场边围站了一圈兵丁,有头兵来回巡视。不许他们低头垂目,扬起皮鞭。迫着各人眼睁睁地瞧着,以儆效尤。
穆清下意识地将手护搭在腹部,孩子虽尚未成型,她仍不愿让他感知到这丑恶的一幕。
“阿郎如何又行这腌臜事。”顾二娘向窗外瞧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桃娘似也见怪不怪,应着,“听说是前日城门当值的那两名兵夫。便是七娘入城那日,远远地来了那一队精兵。这两人在城门楼子上竟没望见,直到了眼面前才慌慌张张下来禀,可不是要重罚的。”
“莫教这两蠢货惊扰了七娘,平白污了人的眼耳。”顾二娘侧头唤过一名婢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婢女领了命匆匆下楼。
这边穆清与她胡乱瞎扯了几句,窗格始终支着不放下,她心下明了,这一场,便是有意作与她看的。不出片刻,点校场上又闻得几声狗吠,由远及近。她转头向外望去,两名豪仆各使力牵拉着两头巨犬,棕黑如小牛犊,呲牙狂吠,那名壮实的武夫一挥手,四头大犬一齐纵身跃出,直扑已奄奄一息的兵夫。
顾二娘站起身,走到窗前瞧了瞧,“这不完事了么,何必大动干戈亲自行刑,也不忌讳污了手。”
转眼巨犬已将那两人的皮ròu撕扯咬烂,他们只来得及呼出一声惨叫,便再没了声息,场中时不时传来犬齿咬断骨头的脆响,已有耐受不住的兵丁软了腿脚,仆倒在地。
穆清阖上眼,心中默念了一声罪过,强忍着涌起的阵阵恶心,淡淡地转头向二娘道:“何不小惩大诫?”
顾二娘伸出一双丹蔻细染过的手,将穆清的手自小腹上拉起,“管教个把不成器的而已,倒教七娘笑话了。”
又敷衍了几回,顾二娘隐约又探问了几次武威的情形,皆不得要领,穆清只推说不懂军政之事,将话题往余杭故地引,勉强虚应了片刻,再说不得什么,多留一刻多添一分险,便要起身告辞。
直到出了小楼,穆清才觉头晕目眩,举步维艰,她想要停下略歇过再行,可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