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王汾下令队伍开拔。
此行护送王汾的士兵多达数百人。起初,韦姌以为这些士兵是来压制九黎的,后来听韦懋一说,才明白不完全如此。
后汉自建国以来,汉帝将有功之臣封为各地节度使。各地割据成势而朝廷难控,并且节度使除了萧毅之外多是贪婪之辈,因此形成弊政,一时敛赋成灾,民间暴动不断。所以后汉境内的局势并不算稳定。再加上此去邺都的路途遥远,为保万无一失,王汾才带了这么多的兵马。
队伍行了一段时日,还算平顺。萧毅在汉地本就十分有威望,平素也不与人结怨。因此所到之处,州官们倒也客气放行,无人为难。
本来一路北上,经过陈州之时,忽然转道往东南方向而行,说是要先前往魏国公周宗彦所辖的青州。据王汾所说,萧铎领了皇命,外出练兵,最快也要明年开春才会回邺都。韦姌先到青州的魏国公府暂住,一来是请人教授些必要的礼仪,二来她要以魏国公之女而不是九黎巫女的身份出嫁。
这么做本也无可厚非,九黎巫女这个身份,委实有些配不上萧铎。可魏国公毕竟是萧铎亡妻的生父,周家竟能一点都不介意?韦姌心中疑惑,也不敢细问,不过在某日夜起时,听到了两个值夜的士兵交谈。
“不是说回邺都吗,怎么好端端地跑去青州?”
“唉,你不知道吧。听说军使压根儿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前阵子借口练兵离家了,使相那边正大怒呢。”
“可是这魏国公,不是军使亡妻的父亲吗?”
“我打听到,使相觉得那个九黎巫女的身份始终上不得台面,就塞给了魏国公。你想啊,魏国公当年跟着使相一同助先皇打下这大汉的江山,劳苦功高,门楣清贵。作了他的女儿,自然便配得上我们军使了。魏国公当然是有些不情愿的,但使相开了口,他也没办法拒绝。”
后面那两名士兵的声音渐渐小下去,韦姌便听不清了。
萧夫人那边刚刚赐下了几名侍女,此刻都站在门外候着。
阳月看了看屏风那头,眼底里涌上几许担忧。韦姌自小身子好,从没有生过大病,这次病得这般重,恐怕那夜真是被吓到了。
此时,屋外的侍女齐声叫道:“军使。”
阳月身子一僵,连忙站起身相迎,恰好萧铎走了进来。阳月便跪在地上,只看到一双银线云纹的乌皮靴,不敢抬头。虽然在国公府的时候她还安慰过韦姌,但此刻传言中的大魔头倏然立在眼前,她还是心惊肉跳的。
“韦姌呢?”萧铎开口说话。
阳月抖了一下,颤着声音说:“小小姐现在无法来见军使还还请”
萧铎俯首看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也不等她说完,看了看屋子,径自走到屏风后面。床上的锦被鼓起,似乎有人正躺着。
萧铎迅速背过身:“我有事问你。”
身后却没有回音。
阳月在屏风那边小声说道:“军使,小姐她她病了。”
病了?萧铎凝眉走到床头,见床上的小人面色苍白,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珠,秀眉轻蹙,就像一朵蔫儿掉的花,毫无生气。但纵使病中,也半分未折她的美貌,反而更显得楚楚可怜。
萧铎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阳月愣了一瞬才回道:“从从齐州出来就病倒了给府上来过信了方方才医士来看过说没有大碍”
萧铎仰头想了想,怪不得父亲忽然将婚期延后了。他原以为是京城有公务牵绊,没想到是韦姌病了。这段时日他都在营中练兵,倒也未曾过问府中的事按照魏绪所描述的,当时杨信要对韦姌用强。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受不住惊吓病倒了,也是人之常情。他沉吟了片刻,转身刚要走,袖子忽然被人扯住。
他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