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推着货车,走街串巷,沉默寡言的卖货郎。听说敏敏救了他一命,那卖货郎便一门心思对她好,当时还被她们几个同伴嘲笑,说敏敏心善却招惹了贱民,传出去是要被笑话的。谁知道,一晃这许多年过去,曾经那个不起眼的卖货郎,竟然成为了大汉最赫赫有名的将军,威震八方。以萧铎今时今日的地位,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声萧军使。哪怕是夫妻之间,也不该乱了尊卑位分。
韦姌敢这么叫,肯定是萧铎默许的。那么可见,萧铎对她是真的以发妻之礼相待。
胡明雅心中不是滋味,干笑了两声:“想来传言不假,军使当真爱重夫人。”
韦姌并不知道胡明雅与周嘉敏的关系,只当她是有意恭维,只淡淡笑了笑,便抬手请众人继续往前。
到了新房外面,胡明雅说道:“还请夫人留步。劳烦夫人在此处等我们片刻。”
韦姌不明所以,薛氏连忙上前解释了一下。依照大汉的风俗,布置新房的福人,身份不论,必须是生养过男孩儿的才可以,否则就会影响新婚夫妻将来的子嗣,不大吉利。
韦姌会意:“那我在外头等着便是。薛姨娘,你带几位夫人进去吧。”
薛氏应声,胡明雅便将侍女仆妇等都留下,只让几位妇人拿着东西进去了。
新房一应器物都是全的,只差些喜庆的装饰,由娘家人来补上,寓意锦上添花。胡明雅将喜被铺在床上,旁边的一个妇人连忙凑过来道:“怎么敢劳烦少夫人亲自动手呢?您刚出月子没多久,还是坐在旁边休息吧。”
胡明雅是有些累了,昨夜在客栈,床板太硬,她都没怎么睡好。这差事原本也不用她亲自出马,因为收到了敏敏的信,才替她过来看看。
胡明雅顺势找了个绣墩坐下,抬头仔细打量这房间里的布置,还算满意。萧家在大汉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门了,用的东西自然都能拿得出手。难怪那么多姑娘削尖了脑袋想往这里头钻,雪芝倒是白白捡了个便宜。虽说只是嫁给萧毅的庶子,但萧毅统共就两个儿子,萧铎还不是亲生的,这庶子便成了唯一的血脉。将来雪芝只有享不尽的福,怪叫人羡慕的。
那妇人铺好了床,走到胡明雅身边,抱怨道:“这二公子怎么也不露个面?是不是没把我们家姑娘看在眼里?”
胡明雅不在乎地说道:“他们俩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不上入不入眼的。日子过得久了,等生儿育女,感情慢慢也就来了。而且这萧家二公子可比不得萧军使,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礼数这东西,就别指望他讲究了。”
妇人琢磨了下,是这么个道理。自古大族联姻,夫妻双方婚前见过面的就是少之又少,这几百年下来,照样繁衍生息,也没见出过什么问题。她又叹了声:“只不过这萧家终归有了个长媳在前,我们姑娘嫁过来,只怕还要看子的脸色不过,那少夫人长得真是美啊,又年轻,又有灵气,往那里一站,连我一个老婆子,都挪不开眼睛。难怪把军使迷成那样,连周家二小姐都不要”
妇人自觉失语,连忙收住话头,悄悄打量了胡明雅一眼。她这要命的记性,怎么就给忘了!胡明雅跟周嘉敏那可是自小的交情,怎么能听得她说这些。
胡明雅却不以为意:“就我们雪芝那性子,你还怕她吃亏不成?我倒有些担心萧家被她闹得鸡犬不宁。”
妇人尴尬地笑了笑,低头专心做事去了。
薛氏看胡明雅坐着,当她是累了,殷勤地端了茶水过去。胡明雅接过去喝了一口,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她:“你是二公子的生母?”
“是的。”
胡明雅高傲地说:“我们王家怎么说也是太后的表亲,雪芝自小是娇养长大的,受不得委屈。她嫁进来以后,有什么事你多担待着点。我公公可是最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