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算是我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日子，说实在的，我对大雪山已经有了感情，这里就好像是我第二个家一样。”

    妙善道：“若是没了命，你还有家吗？”

    “说得也是。”陈道宁点头道，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跑下山躲起来。不过要跑也不是现在，因为大雪山勒令金丹期以下的修士不准下山，四处都有人守着，说是要解决了鬼王宗的麻烦才会解除禁令。

    两人沉默了一阵，陈道宁问：“你的心魔还未斩掉？”

    妙善摇摇头。

    陈道宁说：“你还准备下山报仇？”

    妙善继续摇头道：“现在没法下山。”

    陈道宁说：“那些黑袍可是鬼王宗的人，也就是说，害死你父母家人的凶手，应该就是鬼王宗的修士。”

    妙善平静如水的俏脸终于出现异容，问道：“你怎知他们是鬼王宗的人？”

    陈道宁答道：“我在灵州城见过一个鬼王宗的修士，他也穿着黑袍，与那晚追我们的黑袍人装束一模一样。”

    妙善沉吟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陈道宁问：“你怎么报仇？大雪山的那些元婴期高手都对藏在鬼域中心的鬼王宗没有办法，你更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如果一辈子不报仇，你就永远不能修为突破？”

    妙善沉默不语，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陈道宁说：“我觉得你的心魔不是报仇就能斩掉的，而是你不能正视和放下内心的恨意，影响了你的心境和道行。”

    妙善手握成拳头，脸上难得地出现愤怒表情，咬着银牙说道：“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如何能够轻言放下！灭不了鬼王宗，我就先灭掉齐王徐承！”

    陈道宁轻叹一口气，这妙善的心魔太强大了。

    陈道宁道：“徐承是明心剑阁赵瑾的父亲，你要是杀了他，赵瑾定然会找你报仇。”

    妙善道：“管不得那么许多。”

    陈道宁躺倒地上，手臂枕着后脑勺，叹气说：“其实我也有个仇家，那可是化神期的高手。我就不急着找他麻烦，反正我年轻，有的是时间修炼，等我实力超过他之后，我才会去报仇。”

    妙善亦觉得和陈道宁说话很轻松，暂时放开心中烦恼，笑道：“你倒是看得开，也不怕等你修炼到那个境界，你的仇人先老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好，我才不管他怎么死的。”陈道宁道“从小到大，我就知道自己的小命是最宝贵的，别人一百条命也休想跟我比。虽然很危险，不过我还是支持你报仇，从小那个叔伯打我，我都记在心里全部报回去，再不济也要在他家井里撒泡尿。你爹娘那么爱你，不报仇你肯定不心安。”

    妙善手托着香腮，歪着头对陈道宁说：“你小时后一定很顽皮，挨了不少打吧？”

    陈道宁笑道：“我爹娘死得早，没人护着我，顽皮不顽皮一样挨打。我才不管他那么多，谁打我就是我的仇人。你呢，你爹娘死后你怎么过的？”

    妙善仰头看着天空，笑道：“乞讨求活，有时也偷些东西，就那样过来了呗。”

    妙善全家被灭门时才六岁不到，之后近十年的江湖漂泊，她一个小姑娘要想活命可是很艰难。刚刚入大雪山时，妙善面黄肌瘦，浑身皮包骨头，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孩子。

    陈道宁实在没想到妙善也偷过东西，居然跟自己有想同的爱好，愈发感觉她亲切。

    南风吹着菩提叶落下，禅院中响起嘶嘶蝉鸣，却并不显得聒噪。菩堤树下，陈道宁第一次与人相处如此融洽愉快，那一天他说的话，似乎比之前十多年加起来还多。

    …………

    …………

    九脉大比第四轮就只剩下四人，陈道宁、百里虚、妙善和明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