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殿烛火未灭，束婧沅被水灵唤醒时已是夜半，她这才明白，自己又是做梦了。只是她额前尽是汗珠，十指紧紧地捏住了被褥，却是一脸的不安模样。

    水灵见她这副略带狼狈的模样，笑道，“姐姐可是又做梦了？”

    “嗯~诶？我做梦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你怎地还笑那么开心？”束婧沅疑惑看着她，这个小丫头倒是越发的大胆了。

    水灵倒是一点也不畏惧她，虽然束婧沅在仙灵堡是以冷漠无情出名的上仙，但是她们之间可是有一千年的姐妹情。

    水灵的灵力不高，不过几百年的道行。原本只是天净池的一汪清水，只是束婧沅一次经过时，这水看见了束婧沅之后，竟然记住了她的容貌，有些人形的模样。束婧沅觉得许是天意，也是有缘，就帮她化成了人形，赐名水灵，寓意幻水灵人，也成了她的小仙童。

    “水灵只是好奇，原来神仙也会做梦，姐姐莫生气了，水灵去给你倒杯水！”

    束婧沅坐在床榻上，却有种揪心的感觉。自从青云山下历练回来后，她每睡下时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那梦既真实，又梦幻。

    梦里，她依旧在青云山下。那时，师父说她修为不够，命里还缺一情劫，堪破方可突破最后一关，灵力达到上天灵，所以她化身凡间的一个普通女子，在青云山与一个男子相恋，直到那男子死去，她才重回这仙灵堡。

    可是再回来，她却每日都会梦见青云山下的种种。梦里，她素衣裹身，在青云山下的木屋里织锦，清眉秀目，发丝轻轻落下，粗布衣衫遮不住她的姿色。而那个男人一袭青色长衣，总在习字描画，动作温柔似水，她在他身边，有种说不出的美妙。

    太多太多的画面开始模糊，甚至于她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却记下了他的温柔。她手受伤时，他心疼地为她擦药，他牵着她看遍青云山下的风景，还有他对她许诺为她种下的花儿~

    每一次梦里的那张脸都很模糊，可是看着那个身影，她却觉得眼睛隐隐被刺痛，连心也像是被扎了一下一般的疼痛。

    师父告诉过她，修仙人在都需要经历情劫，但是在情劫一过，凡间的一切情爱都不过是如幻镜一般，幻境一旦破灭，她就会重新回到修炼之地，而那个陪她历练的人，不过是重回初见她的那一霎那，所有的一切也将不复存在。

    可是为什么，她还记得，却唯独忘了那张脸，甚至连自己怎么回的仙灵堡都忘了？

    “姐姐，水来了！”水灵为她端来了一杯水。

    束婧沅接过，却在杯过唇边时，停了一下，便将水放在了一旁，“水灵，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是怎么回的仙灵堡？”

    “当然记得了，当年姐姐与那凡人成亲后，恩爱度过了一生，后来那个凡人死了，帝尊便到青云山下将姐姐接了回来，还抹去了那个凡人的记忆，姐姐回到仙灵堡后，灵力升到了上天灵，很是厉害呢！事情都过去了一千年了，姐姐怎么还在提此事，再说了，一千年了，那个凡人早死了，姐姐怎么还在问，都问了快一千遍了！”水灵有些不耐烦地说着。

    “好了，我没事了，也不问了，你也快去歇息吧！可不要做仙灵堡里第一个被累死的神仙！”

    水灵见她也没事了，还会打趣她了，便笑道，“其他仙人都说姐姐是仙灵堡里最冷漠的神仙，可是依我看姐姐嫁给了魔界二公子后，倒是变的活泼开朗了许多！”

    “你又在胡说了！”束婧沅一听到这个，脸上便多了些异样的神色，伸手想要揍她小脑袋时，水灵却已经先退后了好几步。

    “姐姐为了二公子动怒的模样更是漂亮了许多，难怪魔界二公子当年不惜一切也要换得姐姐一笑！水灵这就走，免得打扰了姐姐与二公子的好事！”

    水灵说着，转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