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关背靠少习山,南面白习山,武关河绕城而过。
武关比南阳要小得多,关中所住大多是军屯户及其相关的匠户。
梁山左邻右舍的王婶家有刘姐家都是匠户,连着三日,王婶与刘姐的男人都没有返家,这让她们很担心。
不仅她们,附近的匠户都是这般情形。
若在平常,女人们也不觉得什么,只是这三日城外是猛烈的厮杀声,大地不时的颤抖,有时候房顶的瓦刷刷地掉,偶尔还有一颗巨石落在白虎坊外直接砸出个大坑,这阵势,哪家的女人不怕?哪个不夜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很快,梁山他们家院子就聚集了一堆女人。
一个月前陈家娘子带着她的相公在这住下,南宫燕虽洗去铅华,遮去仙光,但众女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安宁,似乎呆在她身边更容易放心。
郝建师傅走了,不知道是离开了武关还是躲在这座城池里的某个角落。梁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即便这样,女人们的聒噪仍然从窗缝中拼命挤进来。
“陈家娘子你就好,你家相公还在。”
“是啊,别看你家相公病泱泱的,但好歹是男人。”
梁山听得直翻白眼。
“就是,屋子里好歹有一股子男人味。”
“是啊是啊。”一个更豪放地说道:“一天没闻味,浑身都想!”
“刘姐,是下面想吧。”
院子里立刻哄笑声一片,厮打成团。
已婚妇女,丈夫未归之间的谈话,生猛之极。
当然,女人们也是依靠这类玩笑驱走心中的担忧。
即便在这种环境下,梁山依然打坐,他对自己的定力越来越满意了。
逍遥君被师傅逼走,一年后华山会上再来个了断,梁山估计至少眼下是没什么麻烦了。若不是武关被北魏大军包围,梁山现在就可以直接去花间堂。
梁山的实力一点一点在恢复,假以时日他就可以恢复以往的巅峰状。
虽然大军压进,与外头凄凄惨惨、强作欢颜的老娘们比起来,梁山的心情却要好许多。因为对他来说,这一场生死大劫已经过去。
然而,他的好心情并没维持多久,被围的第四天,傍晚,夕阳如金,白虎坊街口的宋姨男人被抬了回来。
宋姨还一脸娇羞带着笑意,因为刘姐刚刚赞她家男人勇猛,突然有人叫她。她转过脸就看到担架,然后,看到自家男人。
宋姨站起来,整个人楞了有两三秒,然后扑过去,嘴巴“啊”了半天,最终才发出惊天的哭声。
这哭声不像是哭声,像嚎叫。
宋姨男人胸口破了一个大洞,一支粗大的弩箭把他射穿,碎骨,空洞的胸腔……
女人们聚在一起,就是彼此温暖鼓励,畅想着战争早些结束,他们的男人早些回来,现在,这一切被血淋淋的现实无情地撕碎,所有女人想起自家相公在枪林箭雨中,一个个面色发白,浑身打摆子般发颤。
自宋姨男人开始,白虎坊头戴白花的女人越来越多起来。
大战的第七天,整个天空似乎都染成血色,院子里的女人依然聚在一起,只是说笑的没几个了。
“砰”的一声,院门被猛地推开,闯进来四个执戈身披两裆甲的军士。
“快!快,女人都到东关去!”军士挥舞着手中的戈气势汹汹地叫道。
“轰轰”远处传来不绝于耳的投石机抛石撞击城墙上发出的巨响。
“男人都上城墙去!”
宋姨目光呆滞,喃喃道:“哪还有男人?哪还有男人?”
一个军士冲进了里屋,发现梁山,大声喊道:“这还有一个男人!”
梁山心道,没必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