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目紧闭,身子烂泥一样直往下坠,倒把身旁的人都吓着了。
朱慕贤冷眼看着,并没上前去替钟氏把脉。照他看钟氏这真晕假晕还说不准呢,说不定又是一个花招。
众人扶着钟氏忙着掐人中,也没有见钟氏要醒转。
大太太烦得要命,又不能说让人把她扔这儿不管她。
“这儿现成一架软兜,把你们nǎinǎi抬回去,赶紧请个郎中给她看看。”
底下人应了一声,七手八脚把钟氏架到了软兜上,急慌慌的抬起来就走。又林半张着嘴,指着那软兜,没等她说话,朱慕贤把她的手拉住了,示意她别出声。
她真晕假晕还没人知道呢,这会儿贸然开口,钟氏只怕会抓住机会再生事端。
眼见前头那些人已经走远了,朱慕贤扶着大太太:“我送娘回去吧。”
大太太让钟氏闹得头疼,看着小儿媳fù脸色也差,摇头说:“我这儿有的是人,你倒是陪你媳fù回去吧,也找郎中看看。可怜见儿的,今天这么一通折腾。”
虽然刘姨娘的事儿牵扯到她,不过大太太这会儿看小儿媳fù可比大儿媳fù顺眼多了,难得宽大明理了一回:“今儿这事儿不怨你,谁家没有几门远亲,都多少年不见面了谁认得出来?你放心回去歇着,要是二房的再找事儿,我跟他们说。”
又林忙说:“多谢太太体恤。”
朱慕贤还是坚持送大太太回去,说是天气闷热,怕大太太身子不爽快。说实在的,天气着实是闷热,昨天的雨并没有带走暑气,今天天气依旧是那样混沌沌的,让人觉得胸口憋闷。
大太太说着不让儿子送,可是儿子真送了,她当然心情大好。还想着嘱咐儿子:“今天这事儿不是你媳fù的错,你回去不要和她闹别扭。她祖母刚过世,身子又不好。”
朱慕贤当然满口应是。
“说起来,那个刘姨娘真是她表妹?那亲家老太太死,也没见她有什么表示啊?还穿着大红大绿的,哪有点孝子贤孙的样儿?实在不象话,这品xìng……”
朱慕贤陪大太太说了会儿话,又到老太太那儿去了一趟,才回了桃缘居。
回来路上,书墨一溜小跑的来了,一边走一边轻声回话:“大少nǎinǎi不是真晕,说她根本不敢坐软兜上,睁开眼没等软兜落地,一骨碌自己就从上头跳下来了。”
朱慕贤嘴角露出丝冷笑。
他就料着钟氏不是真晕,只是当时那情势不好下台,才装晕过去。反正她是不敢让大太太坐上那软兜的。
“还有,二太太把三少爷院子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让人看起来了,跪了一院子。二太太说,她可没多少耐心,反正那勾结着买yào下yào的不会只有一个人,剩下的同伙肯定就在这些人里头。要是谁知道了,揭出来,二太太重重有赏。要是都不说,等到天黑就把他们全卖去盐井做苦力去。”
果然是二太太的作风。
这种让人互相揭发的办法是最有效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机密的事儿也会有人暗暗留意。再说,一院子的下人未必就是一条心。眼下二太太给了两条路,一条是揭发有功,一条则是死路——谁不知道去盐井做苦力那根本就是条死路?累死累活,吃不饱更穿不暖,壮年汉了都熬不过三五年的命,更不要说他们了。
这么两条路摆在眼前,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又林听说了也为二太太的辣手而心惊。怪不得大太太不是二太太对手,这心计手段差得太多了。
不过又林关心的是:“怎么今天没见三少爷露面?”
翠玉说:“听说三少爷一早去庙里了。丹菊没了孩子,听说出血又厉害,到现在人还没有醒,不知道她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