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陆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守了寡,带着女儿来投奔李家,倚仗着和李光沛有点青梅竹马的情份,是个很不安份的人。
李老太太不大说娘家的事,除了人丁稀少的原因,可能还有些什么又林不知道的缘故。
李老太太接着说:“当老大的,总是要吃亏些。那穷人家,姑娘从七八岁起就学着纺纱纺布的,帮着补贴家用。你一直是个懂事的,让你娘省了不少心,我看德林玉林他们也肯听你的话。”
可不是么,李家的家境,自然不用又林去学纺纱织布,也不用她去做什么舂米洗衣的粗活。
又林想起有一回出门,在乡边路上看到一个小姑娘,也就是李老太太说得,约摸七八岁大,背上还背着一个娃娃,提着粥罐,看样是去给地里劳作的父母送饭的。背上娃娃份量不轻,粥罐也沉甸甸的,那个小姑娘腰都直不起来,只垂着头一步一步向前走。
不光姑娘是这样,长子也是如此,一般都早早的跟着下田劳作,有口好吃的那得让着弟弟妹妹。再大一些,可能就会出去做学徒、长工的谋生计,挣的钱用来补贴家用。
李光沛进院子的时候,就见着这么副其乐融融的春日休闲图。又林听着脚步声响,转过头来看见了他,脆生生的唤了声:“爹回来了。”
李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又眯起眼。
李光沛问:“娘今天的yào吃了?咳嗽好些没?”
李老太太嗯了一声:“我没大病,别整天的惦记这个。”
李光沛笑笑,就在又林刚坐的那矮凳上坐下。
又林去给李光沛端了茶来,看他和李老太太正说着话,声音低低的。她过来递茶,李光沛笑着接了。
知道他们商量的事多半不是她该听的,又林知趣的退了出来。
陆伯荣正在墙外头转悠,见着又林出来了,忙正了正衣襟,才迈步赶上前:“表妹。”
“表哥在这儿做什么呢?”
陆伯荣忙从袖子里掏出个木盒来:“这是上个月我和爹去明州的时候买的,特意留着送你。你瞧瞧可合意吗?”
又林看了一眼盒子,描彩的漆盒,做得特别精致,瞅着不象中原的工艺,约摸是外番来的。光这盒子就得值些银子,里头的东西想必更加金贵,这她可不敢收。
这又不是小时候,表哥表妹互相送个风筝、面人儿之类的玩意儿,如今他们都大了,再说又是很贵重的东西。
“这我可不敢收,无功不受禄。”
“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是看着稀罕,我特意给你买的。你如今也长大姑娘了,也该戴些首饰玩意儿。”
又林坚持不肯收,陆伯荣发起急来,索xìng一把拉过她的手,硬是把盒子塞到了她手里:“你要不喜欢,扔了也行,送人也行。”也不等又林说话,转身就大步走了。
又林吃了一惊,连小英在一旁也愣了。
“表少爷这是……”
又林简直哭笑不得,那个盒子并算大,可是份量却比想象的重。
小英有些好奇:“姑娘,这盒子里装的什么?”
又林摇头,把盒盖掀开来。
盒子里头晶莹绚烂的珠光让两个人都呆住了,是一串腕串,全由不一样的珠子串起来的,珠子是深红、藕粉、碧青、绚紫、琥珀各色的宝石珠玉。小英伺候又林也见过不少珠宝,可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着。
“姑娘……这个,很贵吧?”
又林深吸了口气。
是,这东西是很贵。可是现在更要紧的不是它价值昂贵,而是她不能收下这样礼物,这得还给陆伯荣。
平白无故,她怎么能收他这样昂贵的礼物?陆伯荣的心意,又林并非一无所知。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