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唐僧遇到市侩僧官,受了气,忍气吞声的走出来,看面相,似是要哭了。
悟空上前问道:“师父,寺里和尚打你来?”
唐僧道:“不曾打。”
八戒说:“一定打来,不是,怎么还有些哭包声?”
悟空又问道:“骂你来?”
唐僧道:“也不曾骂。”
行者道:“既不曾打,又不曾骂,你这般苦恼怎么?好道是思乡哩?”
唐僧道:“徒弟,他这里不方便。”
悟空笑道:“这里想是道士?”
唐僧怒道:“观里才有道士,寺里只是和尚。”
悟空道:“你不济事,但是和尚,即与我们一般。常言道,既在佛会下,都是有缘人。你且坐,等我进去看看。”
孙悟空束一束腰间裙子,执着铁棒,径到大雄宝殿上,指着那三尊佛像道:“你本是泥塑金装假像,内里岂无感应?我老孙保领大唐圣僧往西天拜佛求取真经,今晚特来此处投宿,趁早与我报名!假若不留我等,就一顿棍打碎金身,教你还现本相泥土!”
如此,又引来了道人与僧官,孙悟空铁棒一扫,打碎了一个石狮子,顿时将这僧官吓得骨软筋麻,直呼爷爷。
当下一行人,便入住寺里。
正是恶人还须恶人磨。
一顿斋饭过后,一行人在一间禅堂里住下,一人一张藤床,或是睡下,或是打坐。
唐僧却是掩上堂门,铺开经本,默默看念。
直到三更时分,正在打坐的陈凡睁眼双目,往外望去。
只见那站着一个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男子,口中正不住叫道:“师父!师父!”
这边三藏伏在经案上盹睡。梦中看到了水淋淋的男子,欠身道:
“你莫是魍魉妖魅,神怪邪魔,至夜深时来此戏我?我却不是那贪欲贪嗔之类。我本是个光明正大之僧,奉东土大唐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者。我手下有三个徒弟,都是降龙伏虎之英豪。扫怪除魔之壮士。他若见了你,碎尸粉骨,化作微尘。此是我大慈悲之意,方便之心。你趁早儿潜身远遁,莫上我的禅门来。”
那人倚定禅堂道:“师父,我不是妖魔鬼怪。亦不是魍魉邪神。”
三藏道:“你既不是此类,却深夜来此何为?”
那人道:“师父,你舍眼看我一看。”
三藏仔细定睛看处,只见他头戴一顶冲天冠,腰束一条碧玉带,身穿一领飞龙舞凤赭黄袍,足踏一双云头绣口无忧履。手执一柄列斗罗星白玉圭。
正所谓面如东岳长生帝,形似文昌开化君。
三藏见了,大惊失色,急躬身厉声高叫道:“是哪一朝陛下?请坐。”
三藏用手忙搀,却扑了个空虚,回身坐定。
再看处,还是那个人。
三藏便问:“陛下,你是那里皇王?何邦帝主?想必是国土不宁。谗臣欺虐,半夜逃生至此。有何话说,说与我听。”
这人才泪滴腮边谈旧事,愁攒眉上诉前因,道:“师父啊,我家住在正西,离此只有四十里远近。那厢有座城池。便是兴基之处。”
三藏道:“叫做甚么地名?”
那人道:“不瞒师父说,便是朕当时创立家邦,改号乌鸡国。”
正在打坐的陈凡却是定了定神,果然是到了乌鸡国。在他见到这个于唐僧托梦的鬼魂之时,就已经明了,这是那被夺了王位的倒霉国王。
那夺王位的妖精,正是一位菩萨豢养的狮子精,还是一头被阉割的狮子精。
以陈凡的神识修为,这国王的托梦之术,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如若此时孙悟空睁开双目,以那火眼金睛的神通,也能看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