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金黄若琥珀,水汽袅袅,晕开了甜润的果香。
“你醒了?”裴然端盏闻着茶香,淡淡的说道。
顾无忧干咳一声,极力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那个,我昨天没打扰到殿下吧?”
“你说呢?”裴然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这让顾无忧的心里有些没底。
“我,我没对你做什么吧?”顾无忧忍了许久,终是看着裴然纠结的冒出了一句。
裴然眉心一跳,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回身坐到了塌边,俯身看向她,两人贴的极近。
“本王倒不知道,原来阿重对我存的是这种心思。”
“哪哪种心思?”顾无忧仰着头和俯视着的裴然双目对视 ,舌头都在打结,心里仿佛有什么一直藏着的东西被人挖了出来暴露在了阳光下。
裴然看着她这幅慌乱心虚的样子,微不可查的在唇角牵起一抹弧度。
“本王和你母亲长的很像吗?”
啥?!顾无忧呆在了那里,一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你昨夜抓着本王的手不放,一直在叫妈妈?”裴然瞥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顾无忧彻底的呆若母鸡了。
昨夜她的确梦到了早已离开多年的妈妈,她带着幼小的自己在游乐场里玩耍,脸上的笑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
可是画面一转,妈妈却已站在了高高的天台之上,脸上的笑容早已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凄厉疯狂,心如死灰。
“顾安霖!我宁愿死也不会离婚!我要化作厉鬼,生生世世的缠着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纵身跳了下去。
“妈妈!”顾无忧大喊着追了上去,拼命的伸着手,“不要!”
“你怎么了,做恶梦?”有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无忧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额头,“生病了?”
顾无忧一把抓住这只手腕,似乎只有紧抓着的这个人才能让她感到踏实,所以也就不管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心里只知道绝对不能放手,放手这个人就会没有了。
“妈妈,别走,别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那清淡的声音妥协一般的对自己说了好几遍,“好,不走,不走。”顾无忧这才放过他,松开了手,意识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难道说,我昨天抓的那只手,是裴然的?!
顾无忧的下意识的看向裴然的手腕,玉白的肌肤上果然有些青紫的印记,不禁有些汗颜,喃喃道:“对不起”
裴然知道她已经想了起来,却是微微调转了头,移开了视线。
昨夜她抓着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哀伤,哀伤到他神差鬼使的伸出指尖抹掉了她眼角晶莹的泪,这一滴泪仿佛砸到了他的心头处,让他不由的想起母妃离世时,那缟素满天,压地银山般铺盖而来,纸钱飘到他的身上,像一场微寒的细雪。
自己当时,好像也是这般哀伤到绝望的神情,也是这般哽咽到泣血的呼唤
“逝者已矣,你也不必太过伤心。”
裴然重又回到了蒲团上,执起微凉的茶盏,淡淡的饮了一口。
“本王也没有当人妈妈的喜好。”
我也没想认你当妈好吗?!
顾无忧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裴然挺直的背影,很想过去抓着他的肩膀一阵猛摇。
你是我未来老公,老公啊!
不过好歹她还是残存了一丝理智的,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纵身扑过去。
“阿重,殿下!”
陈明金端着一盘早点,兴冲冲的打开车门钻了进来。
“我把年糕放在篝火里烤熟了,又洒上了些糖粒,味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