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囚禁,但宋成玉或许是看在她有几分像小昭的份上,对她还算有人性。每日辰时,宋成玉都会特许她在云宫外走一会儿。穆挽不断熟悉云宫外的路况,有一日她顺着一条栈道一直走到尽头,才发现尽头是悬崖。
真是半点都不给她开溜的机会,难怪宋成玉能如此放心她一个人在外游荡。原来是看清了她不会武功,料定了她自己根本下不去这万丈深渊。
穆挽却想,此路不通,一定还有别的路才对。想要在如此高山上修建一座殿宇,就必须动物许多人力,如若没有秘径,那些工匠又是如何上来的?那些盖殿宇的木材又是哪里运来的?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穆挽知道,这是宋成玉带她回云宫来了。
“此处风景如何?”宋成玉问到。
“风光峻秀,不愧为我程国的大好河山。只是高处不胜寒,对这里我仍是一点儿也不喜欢。”穆挽说。
宋成玉自顾笑笑。
穆挽又问到,“小昭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成玉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穆挽,认真的思量了片刻,说,“与你现在完全相反的样子。”
宋成玉十分肯定的说,“她从不穿你身上这种素净的衣服,她喜欢鲜艳到刺目的红色。她个性张扬豪放,没有你这般温婉的模样。她与你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她有一身极好的武艺。不论是马术还是剑戟,她都胜于常人。还有,她很喜欢我。”
穆挽问到,“既然如此,世间容貌相似之人几多,你明知我们有如此多的区别,又如何笃定我是小昭?”
“人的容貌可以换,性格可以变,但心始终是一样的。莫说相像,哪怕你换了一张脸,我一样能认出你。”宋成玉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便是上天牵在你我二人之间不可抹却的羁绊。”
穆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遍,不说其他,光是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就能让人“改头换面”,倘若她真换了模样,宋成玉定然认不出她来。
穆挽说:“你别与我说这些模棱两可的东西,除非你能拿出真凭实据证明我是你口中的小昭,否则就别把我当做她的替身拘禁在这里。你是宋家坊的家主,自然也知道把我带走的严重性。”
“我不是澹台颉月,也没有他那种贯彻于生命始终的责任心。宋家坊,从来就不是我要的,弃之又何妨。”宋成玉不屑的说。
“那依赖宋家坊而活的数千人呢?他们你也能弃之不顾吗?”
“与你相比,那些蝼蚁的性命弃之不顾又如何?”宋成玉说,“只要我愿意,到哪里都能再重建一个宋家坊。而你,只有一个。”他的银丝白发在风中飘扬,但是他坚定的眼神告诉穆挽,这不是玩笑。他是宋成玉,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穆挽无奈转身回去。心想她是不是八字和玉相克,先是汪泽玉,现在又是宋成玉。
却听身后宋成玉又说,“况且,我还有时间。你觉得,以澹台府的能力,为什么澹台颉月至今还没有找到你将你救走?”
穆挽的心一颤。为什么呢?
转眼穆挽已经被囚禁于云宫已近半月,她夜夜寻找云宫的出口,却总是一无所获。云宫里四处悬挂着银色和粉丝的纱帐,几盏磷火青灯在偌大空旷的大殿里发出的微弱光,与夜明珠的光辉相交映,这个寝殿如此冷清,死气沉沉。
穆挽的目光锁定在她床边的大红纱帐上,她四处寻找出路,却从未注意这屋中的帘帐。夜里山中响起野鸟的鸣啼,断断续续的鸟鸣里透着渗人的慌。穆挽再也不顾其他,将大红的帘帐一扯而下。
但帘帐后并不是穆挽想要的出口。
那是一面刻满品相骇人的恶鬼的壁画。壁画上的恶鬼与蛇共舞,他们手中提着栓人的铁链,似是索命而来。穆挽吓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