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躲在墙角偷听到这一段话时,捂着嘴不敢出声。可那时她小小的心上,便刻上了伤。
后来一次出游,她想,父君或许要下手了,于是她趁夜带贺兰靖雪出逃。她不知道那时她如何来的勇气,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救靖雪。
如果靖雪活着,父君或许会忏悔呢?只要靖雪活着,父君就还有赎罪的机会啊。她不想失去靖雪,也不想失去父君。
可她最终没有做到。
她曾最敬爱的父君,如今却是为了权位不惜杀害一个七岁**的不堪的人。哪怕有一次忏悔,都可以得到救赎。可是一个对犯下的大错从未有过悔恨的人,她该如何原谅。
她真的没有父君了。
良久,穆挽依然带着哭腔的声音透过大斗篷传到他耳里。
“澹台颉月。我们成亲吧。”
她从来都不珍惜自己,只要能找到靖雪,是什么条件都无所谓。
……
当穆挽告诉绯衣她要和澹台颉月成亲的时候,绯衣手上的杯子啪一声碎在地上。姑娘这进展是不是太突然了?
朗修和却在一边说,“这个姐夫我挺满意的。姐姐和他好好过。”
穆挽抱着绒绒说,“不过是过日子,和谁一起都一样。”
“这个姐夫可疼你了。”朗修和说,“姐姐刚回来那天,我去赌坊是因为一个外乡来的狩狐人带了一只长山雪狐来,我想姐姐一定会喜欢。就寻思着去赌坊把它赢来,可是我输了。后来未来姐夫知道了,就亲自去了一趟赌坊,赢了雪狐。还给狩狐人留下整整一千两,让人家也不至于亏本。出手可不是一般的阔绰。”
朗修和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准姐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丢下一千两银票给狩狐人。那气势,也太视金钱如粪土了。
时日一晃而过。
三日后穆挽正式辞别扶风城,和澹台颉月一同踏上去往燕京城的路。而绯衣和朗修和依然留在扶风,朗修和要守着百草堂,直到他有足够厉害的医术行走四方。
穆挽曾让绯衣和她一起去燕京,绯衣却说,“这里有岑先生。”三年前的那场意外,不只是穆挽心里的伤,也是绯衣心里的伤。
绯衣本是岑溪的书侍,从岑先生教她读书识字时起,她就知道,她这辈子都要跟着先生。
离开扶风城时,穆挽在扶风城门外见到了陆生全,他就站在城门口阴暗的一角,看着她的目光冷静的可怕,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穆挽连忙将轿帘放下。那一眼,穆挽竟然莫名觉得陆生全看透了她。
澹台颉月静静开口,“那日我们离开侯府后,莫凛侯府就杖毙了一个丫鬟,以谋害侯爷之名。你有何想法?”
穆挽说:“替罪?”
“那真凶呢?”
穆挽犹豫了片刻,“…莫凛王妃?”
澹台颉月笑了笑。“莫凛王妃虽厌恶莫凛王糜烂的生活,但也终究是个妇人。”
穆挽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说道:“难道是,陆小侯爷……?”
“冰雪聪明。”澹台颉月赞道。
可是穆挽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陆生全的动机是什么?莫凛侯仅有他一个儿子,莫凛王的位子迟早是他的,他为什么要多做这件事情?
“看你似乎不解陆世子这么做的原因,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澹台颉月说,“回来的消息称,陆世子养了许多鸽子。”
鸽子!
穆挽霎时间明白过来,她再次揭开轿帘,陆生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城门口。
从一开始陆生全就是为了让她进莫凛侯府,才给莫凛侯下毒?还是下的香毒。如此修和解不开这毒,便让她去。所以陆生全见到她时才会带着笑让她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