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庭院里盛开的骨里红梅,朗修和带着澹台颉月回到屋里的时候,穆挽正抱膝坐在一个角落里的软榻上。绯衣就站在穆挽身旁,她想安慰穆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澹台颉月走到穆挽面前,高挑的身形被黑色织锦袍衬的愈发高贵不凡。从穆挽那自我保护的动作来看,显然她在害怕。
可他所认识的穆挽,从来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但是不管穆挽基于什么理由在害怕,澹台颉月觉得,他都有必要插手这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
穆挽抬起头,或许是角落里光线太暗,她的眼神显得黯淡无光,直到看清面前的人是澹台颉月,她才恍惚清醒了些。穆挽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一群鸽子和一旁桌上那一封封简短的书信,依旧低下头不说话。
正当澹台颉月转身欲去拿桌上书信的时候,穆挽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她依旧低着头,手却攥的很紧,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澹台颉月说,“我在这里。”
穆挽还是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宁谷与还是第一次听到澹台颉月用这种柔和的语气和人说话,带着满满的讶异的同时,他也把桌子上数封信件看了一遍。宁谷与满腹疑问,“有什么人这么传信?信上没有说一点有用的东西,净说平日里的小事平常话。”
朗修和说,“假如你身边有一个人,不分昼夜的看着你,监视你,用这种方式,不断的和你说话。而你却永远找不到他,你就没有一点害怕吗?他对姐姐的生活了如指掌,就像影子一样生活在姐姐身边。”
绯衣说到,“最奇怪的是,这字迹,是岑先生的字。可是岑先生已经…”绯衣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她看了一眼穆挽,就像害怕触碰什么禁忌一样。
澹台颉月说,“他已经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感觉到穆挽攥着他衣角的手抓的更紧了。澹台颉月拿过书信浏览了一遍。
阿芙,你回来啦。
阿芙,我真是想你。
阿芙,出门走走啊。
阿芙,你害怕我吗?
阿芙,你怎么不笑?
阿芙,你还是穿粉色的衣服更可爱动人呢。
阿芙,……
澹台颉月将字条攥紧,是因为和岑溪有关,她才这副模样。
朗修和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在姐姐身边了。”
澹台颉月问到,“多久之前?”
朗修和偷偷看了一眼穆挽,说,“岑先生下葬后,大约一个月。此后整整两个月,姐姐总会收到陌生问候,都是岑先生的笔迹,却没有署名。最后姐姐才回了阆苑仙居。只是没想到,姐姐回来不久,这个人又出现了。”
绯衣担忧道,“难道这世上真有鬼魂吗?”
“比起鬼魂,更该敬畏的是人心。”澹台颉月如是说到。他问到,“可有岑溪从前的字。”
朗修和说到,“岑先生生前未曾留下多少笔墨。若说字画,恐怕也只有从前写给姐姐的信了。只是,姐姐已经烧了吧。”
“在兰苑。”一直在角落里的穆挽低声说。
朗修悄悄告诉澹台颉月,岑先生死后,就葬在兰苑。从前姐姐最爱那里的玉兰花,岑先生原本答应,等兰苑的玉兰花开,就带姐姐一起去看。可是,玉兰花开的时候,岑先生却死了。后来姐姐把岑先生葬在那里,整整三天,姐姐都没有离开过墓地半步。
他也偷偷去看过姐姐,姐姐蜷缩在墓地的石板上,就像躺在别人怀里一样,姐姐一直一直和岑先生说话,希望岑先生能醒过来抱抱她。那时姐姐身上铺满了玉兰花瓣,仿佛要永远睡着一般……
想起这些,朗修和依旧会忍不住心疼穆挽。
澹台颉月第一次见到穆挽的时候,她着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