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发白,弦月隐去,天饱不忍心再看神铲拖着半拉身体还挂念所谓《论法》,他向着半山腰的除魔洞疾奔。
素贞派似乎对吞噬派的殿堂洞府没有兴趣,没有破坏的迹象。天饱从除魔洞里的蒲团下面,捡起一本脏兮兮的破打尽,几乎灭门。
天饱遭此巨变,神情依然恍惚,他对着赤瀑水洗了洗脸,看到水中倒映出一个满脸刻字的惊诧孩童。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想回到河边,抬头“食瓮”的金字招牌依旧夺目。
火窟,洞内鲜肥的熏烧味仍很浓厚,一面墙壁上还挂着未来得及供奉的烤鸡烤鸭,有些半边烤焦了,另一半喷香扑鼻。
天饱忍不住回到火窟,看着这些鲜肥非但没有胃口,反而“哇”地吐了出来。河边那一大滩血水的腥味,刺入他的肺腑,对着肉类胃里翻江倒海。
吐到酸水都没了,他缓了缓,环顾火圣和自己曾栖息的石桌石凳,干干净净。
石桌的桌肚里有亮光闪烁,天饱趴在地上一看,火圣心爱的混沌初元壶竟好好地摆放在桌肚内,揭开壶盖,元婴又白又胖,冲天饱甜甜一笑。
“宝宝,我带你走。”天饱嘟囔了一句,带着混沌初元壶走出火窟。
“天饱!天饱!”刚走到赤瀑边,有人在狂呼他的名字。
三高和其他几个童子一脸的惊慌,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跑到天饱身边。
“天饱,我们快逃回家吧!黑煞说吞噬派完了,女妖正在搜山!他也逃命去了!”三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手里拿着从冰窟偷出来的白色冰刃,其他几名童子也都拿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短兵器,却害怕得瑟瑟发抖。
天饱木木地说:“你们先回,我要去找神铲!”
三高急迫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挂念神铲妖铲作甚!咦,你怎么全身都被刺了金字?”童子们这才发现天饱的异常。
“我是吞噬派新任掌门。”天饱握着渲海弯刀说。
“疯了,简直疯了!”三高看天饱木木呆呆说出如此可笑之话,冲几名童子撇撇嘴:“我们快逃命吧,天饱被吓疯了无需再管他!”说着几人不敢再耽搁时间,急匆匆地向前山奔去。
天饱不为所动,回到河边,老悟者神铲还在盼着他,苦苦支撑未能断气。
接过天饱从除魔洞中取回的《论法》,神铲神色凛然,厉声说道:“天饱,跪下!”
天饱笔直地跪了下去。
神铲说:“吞噬派新任掌门,怎能不修炼我派‘冥心大法’? 今日一战只发挥了冥心大法的两成功力不到,我神铲今日将毕生功力传授于你,你要好好修炼,将来为你师父和吞噬派上下报仇雪恨!”
说罢由不得天饱反对,一掌向天饱后脑拍下。
“嚼咽噎噬,嗜肉修真!你要好好研读《论法》,记住没?”神铲已将残余功力悉数灌顶于天饱,挣扎着说完了这最后一句。
天饱将破书塞入怀中,对着神铲的遗体拜了三拜。
河边泥土松软,天饱用渲海弯刀为神铲挖了一个土坑,将其埋了进去,又将红灵龟尸身拖来一起入土。
他将血水中金环、碧绿葫芦、钢叉拿出洗了又洗,打在一个包袱里背着。
天饱似乎一夜之间成人了,他的眉宇间再也没有童子的稚气活泼。
噬山,就此别过,终会归来。
紧闭双目,也抑制不住泪水肆意横流,却被一个温软的东西舔舐。
天饱睁开眼睛,巨犬卧在他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天巨,我们回家!”天饱驾驭着巨犬,电光火石般消失在密林中。
天饱前脚刚走,素贞派的白衣女子御百合翩翩而至,带着另外两名粉衣和绿衣女子来到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