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馥君拿着茶壶,努力地回想着,“你和这个男人订婚了?那智晓亮呢?你不是一直很仰慕他么?”
“外婆?”
莫馥君笑着摸摸罗宋宋的头发:“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当然是嫁给自己最仰慕的人。宋宋,我和你的外公在苏联相识,他读的是自动化,我读的是理论输血,我是个很健谈的人,但在你外公面前,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看着他的份儿。我们认识三周就结婚。我只后悔,怎么认识他那样晚!六零年,他说国家需要他调动工作,走进罗布泊,就再也没有出来。国家始终不公布他的研究机密。我等,我要全世界都知道我的丈夫是自动化领域最伟大的科学家。我一定要等到,我一定等得到……天哪,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等得到!”
孟觉静静地听着莫馥君的述说。罗宋宋跪在外婆面前,将脸埋在她的手心里,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刚才说了什么了?”莫馥君严重那股狂热的光消逝了,叹出胸中最后一口浊气,又恢复到原先的迷茫状态,“我记xìng越来越差了……”
“她一直都这样。上了年纪,难免会忘xìng大嘛。妈,宋宋已经和孟觉在一起,你就别提智晓亮了。”宋玲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东张西望,“咦,清平,你在哪里?外头那么冷,你快进来!”
这不是普通的老人病。罗宋宋流着眼泪对莫馥君道:“外婆,你在生病。”
“我没有病。”莫馥君挣脱了她的手,“胡说八道!”
“好,外婆,您没有病,现在那个人回来了。”见莫馥君面露厌色,孟觉也半跪在他面前,耐心道,“您看见了,他会和宋玲互相照顾,不离不弃。你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莫馥君内心挣扎,看着泪流满面的外孙女,她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是的。我病了。我有高血压引起的老年痴呆,这是遗传病,我防了一辈子,还是战胜不了宿命。宋宋,我真怕这时我留给你最差的遗产。”
她自从承认了自己的病情之后,反而好转了许多,只是坚持应当在专业的地方接受治疗,要回北戴河的疗养院。那家疗养院专门对享有国务院特别津贴的老专家们开放,为每人配备高级护理人员,住在花园洋房里,生活很舒适,专家之间可以聊聊天,做些轻松的活动,完全不需要家人担心。罗宋宋怎么劝她也不听,只好随她。
罗宋宋和外婆的学生们一起把外婆送回姬水老家做准备。因这一去,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莫馥君指挥学生将一切东西该扔的扔,该带走的带走,收拾了好久。
“莫老师,我们在整理的时候,找到了一些信。”
“哦,有些是我的。”罗宋宋接过信赖,“这些……”
一些是苏玛丽的回信,还有一些信封非常古老,罗宋宋从来没有见过,看邮戳,比她年龄还大,全是宋玲亲启,落款罗清平。
她若不是认识这个变态二十几年,真是会被这手漂亮的钢笔字骗过去。
一封,罗清平回忆起上山下乡的时候,是怎样地对宋玲温柔体贴,替她出工,偷老乡的鸡给她吃。回城后,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位天仙化人的莫家大小姐,没想到,宋玲一直没有结婚,这不是姻缘天定是什么?
一封,罗清平情意绵绵地对宋玲诉说着对她的思念煤球宋玲不要不理他。
还有一封,是罗清平写在除夕,感叹莫馥君对他如同母亲一般慈爱,虽然不怎么和他说话,但他能从莫馥君的眼神里看出她并不排斥他。他能在除夕夜给她们娘俩做饭,真的很荣幸,有家的感觉。
“现在你怀着孩子,我相信你妈一定会答应我们的婚事。亲爱的玲,如果我能到格陵大来工作,就可以照顾你们母子了。如果他出生的时候父母却天各一方,对他的成长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