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之言会被罗清平当作极其尴尬的事情而变本加厉地虐待罗宋宋——既然不能保护她免受家暴,就别来多嘴干涉,这只会让她更难过。
智晓亮和孟觉自发缄默,让罗宋宋十分感激。见过她的泪水而愿意保密的,这是头一次。因为分享了这个秘密,三个小孩子才真正地成为了比同学更亲密的朋友关系。她再也不是只支棱着两根肩胛骨弹琴的圈圈头了,休息之余,会去看看孟觉在玩什么游戏,又或者站在智晓亮的身后,揣摩他的指法。
“喂,罗圈圈,你真的很像背后灵。”
她笑。无声地笑。极力地想要贴紧生命中这一点点的温暖。哭过一次之后,她再也不想哭了。一进琴房她就开始笑,一直到下课,嘴角都是上扬的。
没有多久之后,白放把恰空的曲子教给罗宋宋。为了表示亲昵,还揪了揪她的小脸蛋——是真的喜欢才逗她,而不是罗清平那种嫌恶的方式,罗宋宋分得出来。
“宋宋,你很有天赋。我向你妈妈建议了,给你买一架钢琴。你应该多练练,不然可惜了。”
“白老师。”罗宋宋嗫嚅,“我们家没有买钢琴的钱。”
白放知道罗宋宋的外婆曾是陈景润科研小组的优化算法专家,退休后在某大型厂矿做顾问,所以安慰罗宋宋道。
“你外婆会给你买的。你需要一架钢琴。”
罗宋宋不这样认为。那时候罗清平还只是个小讲师,昂贵的学费是罗宋宋外婆出的,因为这个,罗清平已经很不高兴,如果还提出买钢琴,那么他的自信心就只能在殴打罗宋宋的时候找回来。
“送给你。”智晓亮撞撞罗宋宋的胳膊,拿出一个崭新的铅笔盒,“生日礼物。”
“谢谢!”从来没有人送她礼物。更何况还是智晓亮。对罗宋宋而言,智晓亮是天上的太阳神,太阳神突然下凡送她礼物,岂有不受宠若惊的道理。
她长久地捧着笔盒,把自己旧笔盒里面的铅笔橡皮卷笔刀一样样放进去,又不好意思看智晓亮的眼睛,就对着他洁白的衣领傻笑,傻笑一阵又低下头去摆弄她的新笔盒,关上,打开,摩挲,孟觉扯她的头发问她怎么突然把头发都剪短了,她也乐呵呵地不回答。
虽然罗清平因为她拿蛋糕回家而折磨她,但这和礼物带来的快乐相比,太渺小。
“真好看。”
其实笔盒是智晓亮的妈妈买来,jiāo待儿子送给孟觉。一起学琴两年多,这点情分还是有的,她并不知道罗宋宋也生日,也不在乎这个瘦巴巴的小女孩是否生日。她希望智晓亮的朋友少而精。孟觉已经拆了包装纸,突然又还给智晓亮。
“谢谢你。不过还是送给罗圈圈啦。我又不缺铅笔盒。”
这事罗宋宋不知道。孟觉在旁边看着罗宋宋那么开心地摆弄着新笔盒,又盯着智晓亮的衣领笑,有种难以言语的快乐。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缺。但他缺少的东西,就算开口,也是要不到的。现在才发现给予原来也会有收获的感觉。
这个叫罗圈圈的小姑娘,真是很奇妙。
“智晓亮,我们来弹琴吧!”
罗宋宋慢慢变得开朗起来。休息的时候总是这样说着。此处的弹琴专指她最擅长的巴赫舞曲,被白放老师称赞过很多次的恰空。
上帝作证,那时候的小孩哪里知道什么叫挑逗。她只是挑战,挑战智晓亮是难度极高的任务,但是罗宋宋乐此不疲。她对巴赫的作品领悟力极高,加上左右手协调xìng强于一般人,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智晓亮往往正在喝水,他有一个并不太适合他小学生身份的钢精保温杯,上面印着“全国十佳杰出法官”等字样,他把杯子移到左手,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右手做好准备的姿态。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