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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夜略显灰暗的月光下以手指cāo纵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指向前方又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花朵怒放时才会发出的奇妙声音在住院部的上方幽幽的回响着,除了植物,没有人能听懂这种同科草木间用于jiāo流的特殊语言,甚至于不同科目间的花草在不同情况下都会有不同的歌声。

    如蔷薇科的某些植物,在授粉和结果期唱的歌谣就会有所不同,玫瑰的情歌据说唱的最动听,能够引得同类为其沉醉从而促成彼此之间的授粉,而野苹果的歌声则更多的献给了自己的红通通的果实,俨然便是个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多可爱的母亲。

    所以此刻虚弱仰躺在阳台上的张晓光一时间只能大概地明白蒋商陆的口中在发出一种他没有听过的歌声,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植物的花才会有这样让人忍不住沉溺却又有些胆战心惊的可怕声音。

    可在下一秒当因为失血过多而视线模糊的张晓光眼看着住院部的楼层上开始蔓延开大片花茎看似细弱,花蕊呈黑红色,花瓣则呈血红色的花,在夜风中像是吃人的怪物一样快速jiāo织疯长,很快就将腥臭卫矛的两条主干爬满,甚至张开锋利像是刀尖一样的黑色花蕊犹如活物一般啃食吸吮着雄树和雌树的血液。

    “……放开她。”

    面无表情和腥臭卫矛持续xìng的对峙着,独自站在阳台上的蒋商陆身形还算平稳,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天晚上被这两棵死人树攻击所留下的暗伤正在不断的折磨着他,此刻正因为他强行在虚弱的开花期驱使自己的同类来攻击他们而从伤口处渗透出大量的鲜花汁液。

    而在蒋商陆造成的强烈的ròu体痛苦和精神麻痹后颤抖着将那个已经昏迷过去的女护士高高举起,彻底和蒋商陆撕破了脸的两棵死人树咧开一嘴的獠牙也不回答就开始朝他发动攻击。

    在暴风骤雨一般的剧dú汁液和褐色枝条的连续xìng的攻击下,勉强死守住阳台上张晓光的安全并将那个险些被扔下来的女护士用一团花瓣接住的蒋商陆脸都灰白了。

    之前连续多日的僵持原本就是在拖延时间,以他现在恶劣的身体状态别说是两棵死人树了,就是一棵也很勉强,从前全盛时期的攻击xìng因为这种生理xìng的打击而所剩无几,他感觉到开花期带来的虚弱正在一点点拖垮他,哪怕用了十成的全力气血还是在他的胸口翻涌,这边让他的口鼻都诡异地渗透出艳红色的血浆来。

    “吃了你……你的花……就能做人……好吃……想吃……”

    感觉到蒋商陆脸色的异常,盘踞在住院楼左侧腥臭卫矛的雄树和雌树终于露出了垂涎而疯癫的眼神,他们清楚地知道只要生吞下面前的这个尚未经历过完整开花期的类植体人类,他们就能立刻完成向高等植物的转化过程,长出双腿离开土地对他们长久的束缚,成为真正的智慧生命。

    这般想着,腥臭卫矛便再无顾忌,十几只枯瘦的手掌如同一道道利剑般朝着蒋商陆的心口扎来,他不自觉拖沓下来的脚步促使他无法准确地躲过去,只能迎面用自己苍白枯瘦的手掌去抵挡。

    浓烈而绝望的花香从他的伤口上涌出,似乎预示着蒋商陆注定要死于非命的结局,可就在张晓光惊慌的大喊声中,因为被扎穿肩胛而从楼上顺势摔出去的蒋商陆只依稀地看见眼前并不真切的天空中似乎缓缓蔓延开一片灼眼的红光。

    似是朝阳,又如晚霞,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绝美,也是天上触碰不到的霓裳。

    一簇簇明艳华美的红花在半边天空如同燎原的火焰般烧起来,腥臭卫矛的丑态也被映衬地越发恶心不堪。

    而在蒋商陆此刻意识都不太清晰的脑子里,被一截树枝的枝干稳稳地在半空中托住的他只依稀回想起了这样的似曾相识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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