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觐然真是用尽了一生的克制力才强撑着,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就以她这开车比开飞机还飘逸的水平,谁敢找她当司机?简直是在索命……
陆觐然手撑在车顶,勉强忍过这波晕车的劲。这小脏辫倒是没有半点异样,感叹地望一眼这条街道。白天被人在这儿追着跑,夜间却如此宁静,真叫人有些不适应。
钟有时率先绕向公寓楼后。回头见他还站在车边摆pose,赶紧眼神催促。
谁能想到在他的不动声色之下,正拼命忍着又一波作呕的冲动——
陆觐然给了她一记冷眼。
陆觐然慢条斯理跟上,目送她爬上消防楼梯,这才发现行李箱就吊在一楼与二楼的消防楼梯中间。
她当时顾着逃跑,还分神藏了行李箱,还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这小脏辫还能给他带来多少诧异?
钟有时呼哧呼哧地爬上爬下,终于把行李箱弄了下来,这一身也已经脏得不行。
把行李箱“啪”地落在他脚边,抬起头来看他,笑得那般惬意:“咱两清了?”
也不知是否是夜色的关系,此时此刻,那双迎向他的眼睛里,仿佛碎着星光。
可明明雨才停不久,天边乌云笼罩,哪有半点繁星?
陆觐然微启双唇——
“两清个屁!”
钟有时一愣。一秒间眼中星光已散,只余满腔错愕。
当然傻眼的不止她,更有陆觐然。
这话当然不是他说的,而是——
二人几乎同时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在他们不远处杵着的,不正是白天追他们那帮人?
这几彪形大汉虎视眈眈,步步趋近。
陆觐然怒瞪她:你不说你有线人么?
钟有时虚笑起:线人也有偶尔出纰漏的时候嘛……
钟有时慢吞吞地再度看向这帮不速之客,笑容一点点扯到最大:“嗨!赵哥!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那声音愉悦的就跟见着亲人似的——陆觐然全程冷眼旁观——小脏辫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节cāo。
对方也不吃她这套,直接三个人一起上手,轻松掳走行李箱。
这被她唤作赵哥的人从衣服内兜摸出本小册子,似乎早有准备:“看来你的护照你是不想要了。”
说着就要把护照递给旁人——
而那旁人,刚掏出个打火机。
“哎!别别别!”钟有时止不住地尖叫,就差直接扑过去了。
陆觐然暗地里拽住她,没让她过去。
万一她过去真挨揍,他可不帮她。她那健康水灵小身板也就别想要了……
可下一秒,陆觐然就后悔自己这么好心了——
“这可不能怪我!我本来打算把东西给你们送过去的。可这人不肯,我又干不过他……”
什么叫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这就是。
为了本护照,捅刀捅得毫不犹豫……
夜色之下,乌云渐渐散了,真的没有半点繁星……所以,一切都是错觉……这种出尔反尔的女人,眼里配有星光?
可她的临阵倒戈有什么用?行李箱被打开,开箱检查无误后,她的护照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就被扔在了婚纱上。
同样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点着了的打火机随后也被丢进了行李箱——
明火滋滋地燃了起来。
钟有时的目光下意识投向身边人。yù哭无泪的时候,还想寻求同伙哪怕是眼神上的安慰。
可陆觐然的眼里只有冷。
显然统一阵线已破裂——因为她的出尔反尔、道貌岸然。
火势一点点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