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听了这话,很是满意,但她既然要做戏,肯定要把戏做足了,只见她双眉微蹙,道:“乔木,我知道你跟八郎夫妻情深,心疼他。但老相公也是为了八郎的课业,这才命他在祠堂好生学习,这是大事,不可——”
萧南心里只觉得好笑,暗道,大夫人明明比谁都想让儿子出来,如今好容易有个站出来愿意当急先锋的人,她又为了所谓的‘严母’名声,故意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在儿媳面前,还这般,难道她就不累吗?
不过,暗自吐完槽,该做出的姿态,萧南还必须做出来。
她浅浅一笑,道:“阿娘说的是,确实是乔木年轻不懂事,竟险些误了郎君的大事。”
果然,此话一出,大夫人的脸顿时yīn沉下来。
萧南见状,忍着笑意,甩出一个‘但是’,把话锋一转,道:“但,我觉得,课业之事不是朝夕能完成的,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再者说,后天就是七夕,郎君书房里的书也该晒晒了,若是郎君不在,岂不是又要耽误一年?”
七夕不止有蛛丝乞巧的活动,还有很多其他的项目,比如晒衣啦,晒书啦,宴饮啦,拜月啦等等。
如果一家人都热热闹闹的过节日,偏留一个崔幼伯在祠堂里练字,这也不通人情了。对待庶子都不能这么严苛,更不用说向来受宠的嫡幼子了。
萧南的话还没说完,“七夕过后就是中元节,去年中元节,郎君与我去法门寺取佛土的时候,我特意在佛前许了愿……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我理应跟郎君去还愿呀。”
如果说前一件事只是个借口的话,第二件事就真是正事儿了。
在大唐,国教虽是道教,但并不影响人们对佛教的信仰。
尤其是深居内宅大院的主母们,常年的孤寂和种种现实中无法完成的心愿,让她们寄情与佛祖。
初一十五去上香,这是女眷们每个月必备的活动。
而上香的时候,自然会许愿,许的愿望达成了,更需要还愿。
一诺千金,佛祖面前更不能失信。
这很重要——万一佛祖生气了,怪罪下来,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大夫人听了萧南的话,果然重视起来,她目光扫过萧南微凸的小腹,心中了然,随即点头道:“嗯,这确实是大事,耽误不得。这样吧,这事儿还是jiāo给我来办,你只管——”
大夫人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扭过头问向一旁的王氏,“对了,辰光院可否重建完毕?”萧南现在在荣寿堂暂居,若是儿子出来了,总不能也跟着娘子一起窝在那个小跨院吧。
还有,崔家关于‘过继’的流言,大夫人也听说了。
起初刚听到的时候,大夫人也确实心动过,但一想到把儿子过继出去,她跟儿子在法理上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族谱上,儿子也会成为别人的嗣孙,这让她很不能接受。
思量再三,大夫人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机会。老夫人名下的财产虽多,但也没有多到可以让她让出一个儿子。
再说了,老夫人无儿无女,百年后,她的财产自然要收归回族里。而她们这一房又是长房,日后分家的时候,也定能占大头。
这样一来,老夫人的财产,八郎照样能拿到,她又何必将儿子拱手让给别人?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大夫人对荣寿堂也就有了几分戒备——八郎这么优秀,万一老夫人看重了他怎么办?
为了安全起见,儿子还是放在自己身边保险。
王氏忙挺直了腰板,跽坐回道:“已经修缮完毕了,只剩下一些打扫和归置家具的活儿,约莫再有个一天就能彻底完工。”
萧南听到这话,也忙直起身子,先是冲着王氏微微颔首,表示谢意,随后又说:“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