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静冷的面容,波澜不惊的陈述,昭阳望着皇玄凛,一时说不出话,他漆黑的眸心映出皇城深宫中一幕幕不为人知的杀戮,一切却仿佛只是司空见惯,多少人间惨剧也不能令他动容。
“所以昭阳不妨记着,若真恨极了一个人,千万莫要让他死得太快,看他生不如死才叫解恨。”
皇玄凛浅浅一笑,傲然优雅,“现在,昭阳可还想杀朕?”
寒意自昭阳的背心陡然而上,掌心一片冷汗涔涔,只觉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是魔非人,盯了他良久,方才茫然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皇玄凛又是一笑,微微颔首,“好,既如此,朕给你一个机会,试试便知道了。”
他一挥手,袖底露出一柄紫金软剑:“你的武功偏于轻灵,那柄银枪并不适合你。这紫翎剑削铁如泥,兼之刃薄轻软,最宜女子使用,有这般利器在手,以后不管与什么人动手,你都不至于吃亏。”
此时的皇玄凛说话温文尔雅,如一个真正的兄长对待妹妹,怕她受人欺负。
见他随意便将贴身兵器相送,昭阳不知他究竟存了什么心思,心中正疑惑,却听他淡笑道:“要杀人,便该用这样的剑。朕以你皇兄的身份让你一剑,不避亦不还手,你若不信皇兄,便拔剑为你母妃报仇吧。”
昭阳神情一凛,颇不相信地看向他,“皇兄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昭阳,不可胡闹!”璟羲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喝止。
璇夙此时也忍不住蹙眉,“玄凛,你不欠她什么。贤妃当日落在太后手里,若非你换了毒酒,她又怎能去得毫无痛苦?”
“璇夙掌教所言甚是。”玥默璃抱着两个蛋蛋慢悠悠地走上前,“昭阳,你想想曲贵妃的惨状,难道不是应该感谢你皇兄吗?钻肠破肚,万毒噬骨啧啧,这太后的狠辣,本座的刑堂执事也望尘莫及啊!”
玥默璃一说完,立即遭来蛋蛋们的集体白眼,小熙更是恨不得一脚把这嘴欠的家伙踹去外太空,哪壶不开提哪壶,妍妍的未来老爸本来就够可怜了,为了让母亲少受些折磨,不得不杀了她,那是何等的痛苦?
可这妖人还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劝人的话都说得这么欠揍!
汐妍默默地在心里捅了玥默璃几刀,然后望着淡淡含笑的男人,脆生生地喊道:“爹爹,你说要养我的,你不会因为想赖账,故意把命送给人家吧?”
皇玄凛闻言,忍俊不禁,“爹爹没那么容易死。乖乖在哪儿待着,一会儿爹爹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于是,汐妍安心地笑了,男人玉立在繁花似锦的神木下,那样耀眼的白和着那三千墨发,让她觉得美好而璀璨。
这一刻,他说什么她都信,没有理由。
这般想着的时候,她没意识到自己看他的眼神是那样温柔细致,比春日里梁下雨燕的呢喃还要缱绻。
昭阳握剑的手颤了颤,对众人的劝阻置若罔闻,完全褪去血色的秀眸似有水光氤氲,她直视着皇玄凛:“昭阳信你,但还是想杀你,皇兄小心了。”
皇玄凛负手含笑,示意她动手。
昭阳缓缓摩挲着剑柄,忽觉一股凉意透上指尖,是杀气,鲜血浸染的杀气,似有灵魂一般孕于剑身,激得她心血急涌,仿若母亲猝死的一幕就在眼前。
尚未出剑,剑气已逼人!
手指猛地握住剑柄,越攥越紧,忽然,一道寒光刺目急似流星,飚射皇玄凛心口。
而他,果真分毫不动,束手待毙!
剑似白虹,去无余势,光若匹练,猛地照亮那双幽深的凤眸。
昭阳心头就像被闪电击中,他竟连护体真气都未运,准备以血肉之躯生生受她一击!
手腕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