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玄凛和璇夙都不是话多的人,一年半载不见也不会寒暄几句。
特别是璇夙,看都不看三个小家伙,干脆利落的直接进入主题,“此去没有一个月回不来,把你宫里的事安排一下,三日后启程。”
璇夙声如其人,虽清冷却十分好听,有一股冷淡而奇异的魅力无意流露。
皇玄凛心叹一口气,这人还是这般无趣,冷着一张脸寒冰脸,不知会不会吓着妍妍?
腹诽归腹诽,皇玄凛脸上却不露声色,淡淡应道:“好。”
言罢,突闻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皇玄凛眸心一冷,缓缓敛目,广袖下的手紧了紧,像是在克制想捏死什么的冲动。
“璇夙,去神祈山你带末紫衣来作甚?”依旧淡漠得不辨喜怒的声音,璇夙却分明听出其中隐有断金切玉的意味。
璇夙看了一眼突然从天而降的末紫衣,牵着雅莛的小手转身就走,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姿态那叫一个翩然若仙,只是那把冷嗓说出的话,着实让皇玄凛想发飙。
他说:“小师叔想你得紧,他想来我也拦不住。”
璟羲和暖薰上前为璇夙引路,带师徒二人去卿凰宫偏殿歇息,璟羲走了两步又回头向皇玄凛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皇兄的痛苦他很清楚,也特能理解。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纠缠,这事换谁也没法不痛苦,那人又是皇兄的小师叔,躲都躲不开。
唉,皇兄,没事你长得那么招人做什么?这次出门还是带上面具吧。
“妍妍快看!那女人非礼你老爹!”
汐妍本来还在向频频回头的缺牙妹挤眉弄眼,一听赫连熙愤怒的指控,有些不敢置信地向皇玄凛看去,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非礼她伟大的爹爹?!
入目就看到一个染着紫红蔻丹,身材高挑妖娆,带着一身浓郁脂粉香的美丽“女人”,一双柔若无骨的藕臂亲热地挽着自家老爸的胳膊汐妍心头倏地燃起一簇小火苗,且有愈燃愈烈的倾向。
那人正是末紫衣,灵虚散人最小的师弟,也就是皇玄凛和璇夙的小师叔。
“玄凛师侄,三年未见,可有想小师叔啊?”末紫衣脉脉含情地看着皇玄凛,依然是记忆中飞扬入鬓的眉,幽深漠然的凤眸,薄而含笑的唇,微挑的唇角弧度优雅,笑意却如裂冰,惊透心魂。
强势围观的赫连神候和百里卿笑八卦地盯着末紫衣,上下打量一番,皆暗自赞道:这家伙比三年前更妖孽了,与取下面具的影狼难分伯仲。
皇玄凛抽回自己的手,一声低叹,末紫衣这才发现他似是刚刚沐浴过,微湿的发以一根银白的丝带轻束身后,宽松的丝袍随意穿着,身形挺拔颀长,襟怀半敞,若有若无的水气混入一丝淡淡的馨香自他身上散发出来,魅异的气息,丝丝惑人心神。
“你还是对我这么冷淡,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么?”委屈地咬着下唇,看着咫尺间那双刻骨难忘的凤眼,冷隽,深邃,如水如冰,末紫衣几乎掉下泪来。
皇玄凛眉梢轻微一挑,嘴角挽起一个不带丝毫温度的浅笑,不语。
那样凉薄的笑容,那样冰冷的眼神,让末紫衣心头一阵刺痛,水眸幽幽地看着他:“玄凛,你别生气小师叔只是想来看看你。”
皇玄凛默了片刻,眼底一片幽深,“看也看过了,朕很好,师叔还是回盘云山吧。”
末紫衣闭目深吸一口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幽怨地望着他,“我不走,前些日子我算得一卦,此去神祈山万分凶恶,我要陪你一起去。”
皇玄凛无奈地摇摇头,淡淡道:“朕不需要。”
末紫衣此时看得分明,他的神情极冷极淡,如玉俊面与那云丝软袍相衬,周身清寒似雪,不染纤尘,令人几乎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