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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澈儿。”极难说出的话语,一开口,便是错。灰白的胡须下,失去光泽与颜色的嘴唇蠕动着。一个无权无势的郡王,空担着一个华贵的名号,却连自己的儿女都无法承欢膝下。义子遭人怀疑,养女被迫远嫁和亲,世间最荒凉的事莫过于此。而他内心知道,在奕王眼中,他只有安安静静才不会被怀疑。

    因为他不是这奕国万顷疆土的主宰,他还记得,他年轻时,志在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却慑于君王的多疑之心,这么多年来,他郁郁不得志,唯有默默隐退才是保全之道。而那个在自己酩酊大醉时说上一句“举杯消愁愁更愁”的女子,已生死相隔,这一生他只认她一个妻子。宁澈是在她三岁时他领养的,他待她如亲女,十年如一月,她从小喜好医术,整日沉默寡言,别人都道她冷如寒冰,只是对奕王,她才温顺如小鹿,他早知君王之心,却不忍提醒她,谁知今日

    “父亲,女儿愿意去和亲,只是女儿走后,无人再侍奉父亲,女儿心感内疚。”出乎意料的平静,竟让他更感到无限心酸,也许是经历太多懂得了隐忍?但为什么,隐忍的永远是自己与自己在乎的人?自己碌碌此生,女儿也要遭人践踏么?他甚至自己地位已如风雨飘摇,已无法保全任何人。

    “父亲,帝王之命难为,但女儿会保全自己。”她口中这样说,心理却不甘,怎么保全?迟尔栏与她素昧平生,更何况她本不喜深宫,只有他,才让自己心甘情愿卷入争斗,只是他再也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圣旨已下,两月后,她就要被封公主,远嫁东凉。而同圣旨一起送来的,是一卷书轴。

    她忍着手指的颤抖,从安南郡王手中接过卷轴,慢慢打开,仿佛用尽一生的力气————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叫移做上阳花。

    怜不得?真的是怜不得?她他有怜惜过吗?倘若他不是帝王,他真的就会与自己携手相将吗,如果他有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怜爱,即使有帝王之位这道深不可测的鸿沟,自己也会不顾一切啊!上阳花么如果迟尔栏是她的太阳,那他又把自己当什么?这个太阳实在太亮,太过刺眼了。

    为什么要听命运的安排,如果真的有太阳,一定要自己去寻找,哪怕倾尽一生。

    “父亲,长陵哥哥的事会不会对您有威胁?”

    一声长叹,却无言以为,奕王知道唇亡齿寒,除了陆长陵这个义子,自己便无依无靠,或许剑锋只是针对威望愈高的陆长陵,而顺便把心思留意到自己?这些都无法预料,“澈儿,只要你平安无事,为父便安心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要看他的造化了。”

    剩下的这两个月,只有漫长的等待,其实嫁过去无非也就是等待,等待死亡而已。那么,就在这两个月的自由中,要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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