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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料子的成色,都是一般的布料,不过看起来很新,何竞尧将被子抖开些,发现上面的图案并没有绣完,有一朵牡丹只绣了一半就停下了。看针脚,像是出自玉容的手法。

    “给自己准备的?”何竞尧勾唇,凝着她问。玉容抿抿唇,在他目光深邃的注视下羞赧地垂下头,轻轻点了点。她其实是想绣一床鸳鸯图案的,可是实际绣起来的时候没好意思,便改成了牡丹图案。

    看针脚和手法,绣得都是不错的,摸上去,也很平整,看得出来绣得很用心,何竞尧看着未完工的刺绣,不觉有些遗憾:“怎么没绣完?”

    “农闲时绣了一些,后来爹爹病重,家里忙不过来,也没有心思再绣了,再后来”玉容轻轻抬眸看了看何竞尧,没有说下去。她虽然没有说,但是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再后来自然是她遇到了他,成了他的妾室,自此没有了为妻的可能,她自然也不需要再去准备了。

    结合她当时的心境,何竞尧觉得即便有为妻的可能,玉容也是不会再考虑了。那时候对她而言,他就是个粗暴恶劣的陌生人,她只是为了报恩和生计委身于他,怎么会有心思想与他结为夫妻白头偕老呢,那时她心里想的应该都是左子煴吧。如果没有遇到他,她一定已经嫁给左子煴了,这床被子也到不了他的手上。

    何竞尧看着手中充满喜庆气息的被子,仿佛能透过上面细致的针脚,看到多年前玉容对婚姻满含憧憬的模样,和后来憧憬破灭时她心中的荒凉。他在心中懊恼地叹息了一声,为自己明明早早地参与到了玉容的生命里,却没能在最初给她留下什么愉快的记忆,以致今时今日回忆起那时的他,就只能看到一个彻头彻尾的掠夺者,让他在她面前倍感无措与无力。

    灯火不似之前明亮,何竞尧低着头,玉容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能隐隐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有些凝重。她不知道何竞尧是否是从这床被子中看出了什么端倪,又是否会为她那时的想法生气,她默默去将柜子下面放着的一床被子努力拿了出来,抱着它,试探着对何竞尧道:“爷,我找好了,我们一起去歇息吧。”

    “嗯。好。”何竞尧应了一声,出乎玉容意料地好说话。他将抖开的被角掖了回去,放回柜里,从她手里拿过新的被子,与她一起走到床边,熄了灯。并排躺下之后,房间里便彻底陷入了安静之中,黑暗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他们谁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都像睡着了一样,可是心里却都清楚对方并没有入睡。玉容不知道何竞尧还不休息是在考虑些什么,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一直将呼吸放得很轻,凝神感受着他那边的动静。

    何竞尧偏头看着玉容,其实房间里黑黑的,他什么都看不清,最多只能凭着隐约透进房间的月色辨别出玉容额头与面颊的轮廓,但只是看着她的轮廓,只是听着她放得极轻极轻的呼吸声,他就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小心中带着一点紧张。他知道玉容在担心什么,她一定是在担心他看到那床被子会多想。

    他确实也想了不少,可是他不会怪她,只会怪自己从前没能好好待她。他对她的了解每多一分,对自己过往对她的对待就更加后悔一分。她温柔善良,本分规矩,善解人意,又孝顺长辈,对孩子能进教诲与关心的责任,对丈夫能尽心尽力地照料体贴,心境平和,不与人争,这样的她如果不值得被好好对待,不值得被他娶为妻子,那么他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值得他好好对待,值得他娶为妻子了。

    如果说之前决意娶玉容为妻,多多少少还带着些与左子煴置气的冲动,那么到了此时此刻,何竞尧想要娶玉容为妻,已经完完全全变得发自肺腑了。他凝着玉容的轮廓,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娶她为妻的过程,随着想象的展开,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慢慢上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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