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皇辰焕木然地看着她躺过的那片水域,此时已无人在。
“谁?!”皇辰焕察觉到响动,蓦地转过头,目光阴鹜。
少女早已了解,在他扭头的瞬间,飞身一跃,离开了那树,只有那晃动的树枝,还在提示着这里刚才有人。
“没有人吗?”皇辰焕皱紧眉头,喃喃自语,这事有些蹊跷,还是快回去为好。可是他还没有见到她,有点儿不甘心。
“嗯···如果你在这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皇辰焕朝着天空问道。
烟霭心头一颤,什么时候,他们已然是这副模样?
她闭上眼睛,把快要流出的泪给硬生生地逼了回去,一挥白衣,忽然满山的花瓣都飞升了起来,在空中围成绚丽的花阵,渐渐的,又排列开来,组成了几行字:烟霭,朝雾烟霭。
不多时,花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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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伫立在山头,看他走出山外,好像生死离别。
她不再是可以跟在他后面笑看花开的少女,她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她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渐行渐远,再也找不到交集的那一抹弧线。
就这样形同陌路,不会再有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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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前,十五岁的烟霭刚好及笄,就被族里的长老叫去,要她随族里的一百零五位姑娘去往朝天,因为上一世的圣女仙逝了,天神要另择巫族后人。
烟霭低垂着眼睑,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亦不像其他少女一样花枝招展,兴奋之态一览无遗。
她身着一袭古枫纹碧素水罗衣,腰束着镶金柳丝锦带,绾着再普通不过的流云髻,斜插着一支宝绿松石的白玉簪。她是巫族四大长老之首的孙女,因为随时都很高调就不需要去“装”高调。
烟霭站在最后一排,望着前面,那些个头上插满了金步摇,宝钗,翡翠玉簪,珠花···的女孩,她们几乎是用上了家中所有的首饰,整个人都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她们梳着华丽而又繁琐的发样,绫罗绸缎应接不暇,晃得她眼生疼。
烟霭漫不经心地摸着皓腕上的那个镯子,玉的质地晶莹剔透,如水晶般,晕出淡淡的光染。流水鳞纹青釉底,白莲花痕葬其中。若是不经意望去,还真犹如数朵莲花开在水晶中了。刻刀工艺精致,连细微处也不放过,与雪腕相映成趣。
袖口边绣着的莲花瓣,灿灿生辉;三千青丝如瀑,披在身后;一双黑曜石的星眸雾里看花,似双瞳剪水,清澈望不穿;两弯淡淡涵烟眉,绛唇轻抿,额间一点金印,是凤鸾的形状,象征着她巫族至高无上的地位——天玄罗。
此时低垂眼睑,那长的恰到好处的长睫正巧覆住半圆,秀挺的鼻梁镶在白玉一般的脸上,未施粉黛却依然高雅脱俗,正应了那句古话“巴东有巫女,窈窕神女颜。”
烟霭无事,不甘在此无聊等候,信步闲踱,不知不觉中到了一‘怪’庭院。
为何说它怪呢?因为庭院本该绿树成荫,鲜花满地,玉台端砌,可这里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只有一颗海棠树孤单的开放。
闻着盛开的海棠花的清香,烟霭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抚着树干,将脸贴在上面,轻轻地说:“海棠,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呢?”
语毕,海棠花枝乱颤,摇下一地的落花。
烟霭在树下小憩了一会儿,有花落到肩上也浑然不觉。
恍恍惚惚之间,似有人在耳边轻语,阿烟,主人,主人,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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