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泽小姐让我们星期六去学校。上星期的这时候,我在给院子的栅栏刷颜料。现在,看着舞台上的那些颜料罐,我是要给布景上色了。
“大家都过来。”她站在礼堂的中间大声说道,好让所有人都能注意到她。
“今天,我希望大家为这些布景上色。让我们一起努力,看是否能再下周前把它完成。这之后,我还希望能把其中几场戏再过一遍。”
一直以来,星期六对我来说意味着安逸舒适,所以穿着旧短裤和妈妈沾满颜料的t恤,就这么出门了。我并不在意自己穿得像什么,可是看到安吉拉后,才意识到自己穿得又破又旧。她穿着一条牛仔短裤,就是口袋会从裤腿里露出来的那种短裤。除此之外,你几乎不可能错过她古铜色的肚子和肚子上的脐环。她还拉直了头发,涂上了睫毛膏,虽然这才早上九点半。
她拿着看起来装得满满的一个包,一条毛巾露在外面。我很好奇为什么安吉拉带着它来排练话剧,却甩着头发斩钉截铁地对弗雷泽小姐说,“很抱歉,我只能待一个小时。我刚从游泳小组训练中赶过来,但是今天早上我还有预定好的单簧管课。下个月,我要参加八级音乐考试,所以需要额外的时间练习。”
弗雷泽小姐看着她的牛仔短裤c脐环和睫毛膏,抿了抿嘴唇,“看来也就是说,我们要做更多的工作。那么快点开始吧。”
“我就知道您会理解的,”安吉拉说道,然后向后台跑去。她的朋友们正拿着刷子和颜料桶等着她。
今天,我的任务是给其中一块布景上色,布景上是一只大象和明亮的彩色丝质华盖,这是为那场在印度的梦中场景准备的。我们一共三个人一起完成这个任务:我,高一级的苏菲和利亚姆·科斯塔,我们各自负责一部分。庆幸的是苏菲站在我和利亚姆中间。我想如果站在利亚姆旁边的是我,一定会把颜料都洒出来的。他好像总让我紧张。
利亚姆很擅长上色。我会知道是因为每次我去给刷子蘸颜料,都会偷偷看他那边的布景,它看起来整洁又漂亮,相比之下我的就粗糙了。当我看着他从颜料罐里取色时,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后来才意识到,原来他是左撇子。以前,我总是替左撇子感到难过,因为他们写字的时候必须把手往胸前拼命扭曲,才不会让手臂沾得满是墨水。不过,利亚姆的手臂看起来非常干净。
苏菲看起来有些困惑,她转向我,指着看起来有点像树干的画面问:“这不是应该是灰白色的吗?我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天啊,有人在问我的意见!她好像以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似的。从前的那种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恐惧从脚趾开始往上窜。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看了一眼她指着的那部分布景,试着去回答她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困惑了,华盖和大象的颜色有点混乱了。
“这一部分可能是大象”
“是的,我想这部分是帐篷,”利亚姆在另一头说。
“帐篷?”我笑着脱口而出,才意识到我正跟利亚姆在一个对话之中。
“恩,对啊,”他说,“那个华盖,还是什么的,我不是很擅长画那些东西。”他对着我笑。对着我!我的整个胃都翻转了过来。我得努力把它翻回去,重夺控制权。
“好吧,”我说,“如果它像你说的那样,是‘帐篷’,那它就应该是粉红色的了,对吗?”我对苏菲说。
“不错,我觉得是这样,绝对,”她说。“我得去拿些粉色的颜料来,”她说着放下刷子,向弗雷泽小姐那儿走去了。
她走了,也带走了我呼吸的能力。现在,只剩下我和利亚姆站在完成了一半的大象面前。
“对了,我叫利亚姆,”他说着又笑了。
“哦,”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