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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一串笑过来:“我和阿姨正做菜呢,放了好多辣椒,你晚上吃什么?”

    张准沉默了一阵:“你已经知道了吧。”

    她没回答,张准于是说:“谢谢你,陪着我妈。”

    “这是第二次了……”谢丹怡放低声音,清醒得近乎冷酷:“你还不明白吗,你们在拿自己的全部冒险……”

    “丹怡,”张准深呼吸:“不管我的结果怎么样……”他颤抖着:“你都不要再等我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

    第56章

    高准奇怪地搓了搓手指,指尖上好像粘了一层东西,像是女人的粉底之类,他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随便冲了个澡,走出来,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孤零零立在墙边,邹运躺在床上,背着身,很平常地说了一句:“我关灯啦。”

    灯黑下来,高准上床,几乎是一躺下,邹运就转过身,手伸到他下巴上,轻轻地摸,高准抓住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拂开,人就缠上来,不过是摸索亲吻,高准却受不了,厌烦地抗拒,一场不出声的纠缠,高准一使劲,推开他背过去。

    邹运坐起来,不知道是忍耐还是愤怒,压抑着喘了一阵,一翻身骑到高准身上,猛地掰他的脸,强迫他往上看。窗帘拉着,灯也黑着,按理说什么也看不见,可就是有那么一丁点光,不知道从哪里照出来,投在邹运脸上,让高准看清他。

    “非走不可吗?”邹运嘴角的肌ròu在抽动,问得凶狠。

    高准点头,随即,那只手就滑到他脖子上了,邹运又问了一遍:“你想好,走不走?”

    高准还是要点头,这回却点不下去,邹运扼着他的喉咙,大拇指摁在喉结上,稍稍一用力,就能把他捏碎,高准难过地蹬了下腿,两手抓住邹运的腕子,想出声,声带已经和气管一起,被封死了。

    手劲越来越大,窒息感一点点变强,高准狂乱地挣扎,但是没用,只有老旧的床垫发出尖锐的“嘎吱”声,在这样凄清的黑夜,不过像是虫鸣。

    他开始呻吟,因为缺氧,视线变得模糊,神志也不清了,觉得脸上有东西打下来,冰凉的,是泪,淋淋漓漓,在血液拍打耳膜的浪声中,能听到邹运的呜咽。

    高准努力往上看,一张扭曲得可怜的脸,哭得那么惨,很不真切的,忽然有音乐声: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那声音嗡嗡振动,高准皱着眉头,是邹运的手机,可能是他抽烟等高准回来的时候,新换的铃声: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好像没那么痛苦了,整个人飘起来,手指松弛,嘴巴无意识张大,视野像雨后的磨砂玻璃,隐约看到一个人在哭泣,不知道是谁,也不知是善是恶,高准就要抛弃这伤痕累累的ròu体了,就要剥掉身上的壳,临走他伸出手,在那湿漉漉的脸蛋上抹了一把。

    脖子上的钳制突然释放,凛冽的空气窜进肺腑,气管壁能感到嘶嘶的疼痛,沉重感和缺氧的晕眩一下子回来了,高准剧烈咳嗽,邹运从他身上爬下去,狼狈地坐在床头,蜷缩着抱住脑袋:“滚……”他说:“你给我滚。”

    电话还在响: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分,我都捉不紧……

    高准的身体像初夏山坡上稀疏的麦浪,微弱起伏着,坐起身前后摇摆了几次,下床穿衣服,背后邹运说:“带走,”他指着电视柜前那双鞋:“走干净。”

    高准走了。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拎着鞋,没有留恋,甚至连怨恨都没有,更别提恐惧,都结束了,他的噩梦,和那些荒唐岁月……路过楼下那辆撒哈拉的时候,他才感觉嗓子火辣辣的,但还是点起一根烟,耳朵里仿佛能听到邹运用那蹩脚的广东话哼唱: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曾多么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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