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就少不得受她晦气,此时只是不停地抽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敏妃身边的丫鬟巧芸上前回道:“回太后的话,奴婢在旁边听得清楚。是我们娘娘先说起,如今您已做了太后,竟还要帮后宫主持家宴,一刻不得闲,她看在眼里也觉得心疼。贵人小主就说,皇后娘娘怀着龙胎,兰妃娘娘身子又弱,只能劳烦了太后您。于是我们娘娘便说,同为妃位,她又是宰辅之后,也是能为太后和皇后分忧的。贵人小主就讥笑我们娘娘年幼无知,只会四处惹是生非,就连九岁的五长公主也不如,那五长公主还能在仁德殿替皇上抓奸细”
“绮玥在仁德殿抓奸细?”太后眉毛一扬,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
靖祯搁下茶碗笑道:“小孩子胡闹,母后不必当真。儿子去看了,一场误会而已。”
“仁德殿”太后抿嘴,略有踟蹰,“你可仔细审问过?穆氏虽死,仍有余孽尚存,若是留在宫中,少不得要兴风作浪。”
淳于皇后夹起一片赐绯含香粽,沾了桂花蜜糖送到太后碟中,微微笑道:“五长公主性子喜动不喜静,平日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在身边,总是跟小太监小宫女闹着玩儿。上回还让臣妾宫里的黄栓儿给她扮刺客,结果被长公主打得再也不敢出承庆宫了。”她掩口轻笑,凤钗上的粉白珠花轻颤,摇曳着澹澹光华。
“皇帝心中有数就好。”太后进了那片蜜粽,沉吟片刻,突然朗声道:“绮玥!”
绮玥一惊,忙咽了嘴里的粽子,应声上前。走过毓贵太妃座前时,惴惴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生母只是阖目,并不看她,只得硬了头皮走到太后跟前,曲膝行礼:“儿臣在。”
太后道:“往日是哀家和你母妃太过纵容你了。你是堂堂大周的长公主,未有几年便到了要出阁的年纪,依旧这般顽劣,成何体统!”
绮玥低声道:“儿臣知错了。”
太后问:“你抓的什么人?”
绮玥答:“回母后的话,那人自称是云台宫的宫女”
云台宫,太后冷哼一声,微微不悦地看了一眼皇帝。皇帝不由赔笑道:“那宫女的确是兰妃的人,儿子见过的。今日之事,是因她刚进宫不久,还不熟悉宫中道路,便叫玥儿误会了。”
绮玥亦诚心认错道:“是儿臣太过莽撞了,请母后和皇帝哥哥原谅。”
忽听敏妃娇笑道:“你的皇帝哥哥只消听到兰妃两个字,眼里哪会有什么坏人。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兰妃姐姐是皇上的心头肉,她宫里的猫啊狗啊,也自然都是好的。”
太后厉声喝道:“你太放肆!”
敏妃扭了扭身子,满头的金枝翠玉便晃得花枝乱颤,娇嗔道:“姑母!”
太后怒道:“别叫哀家姑母!哀家当不起你的姑母!斩衰才除,你便打扮得这般俗艳,不敬先帝其一;今日阖宫家宴,你为区区口舌之争大肆喧闹,目无尊上其二;兰妃先你侍奉皇帝,虽位分无差,你理应尊她为长,却出言不逊,不擅妇德其三。如此不孝不义之人,你还有什么资格唤哀家姑母!”
敏妃一见势头不对,自知太后动了真怒,忙跪下道:“臣妾臣妾不是有意的,是是被莹贵人气昏了头”
太后冷冷一笑:“莫非你这身打扮,也是那许氏教唆的?”
莹贵人抹着泪,一抽一抽地怯怯道:“不,不是臣妾”
太后扬起了湖蓝錾花珐琅护甲,指着敏妃恼恨道:“看来许氏说的有几分道理,也难怪皇帝用不上皇后与兰妃,便只能指望着哀家来操持宫中事务。枉我章氏名门,却出了你这样的草包!”
皇后在一旁婉声劝道:“菁菁还小,说话不知轻重也是有的。只是端阳佳节,母后别气坏了身子骨。”
太后反道:“平日管教绮玥时,你们都说她小;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