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托陶沙把我带到那座山的对面,那座高高的灯塔旁边,这样我就能看见那雪白纷飞的花圈,那压抑的黑色,天空中飘荡着不知名的花香,丝丝入骨。
我戴上了白色的花,默默祭奠着我不能靠近的人。
“陶沙,你害怕死亡吗?”我不知是目光飘忽,还是目不转睛,除了那方矮矮的坟,浅浅的碑,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涣散了多日的精神,此刻再也无法幸免于难。
“不怕。”他扶着我,一步不曾挪动,眼睛也随着远方伸去,我问:“为什么?”
“我最在乎的,才最担心,死亡还没有这个资格。”
我把耳边的碎发轻轻拢上去,指尖粗糙的触感让我很清醒,天一凉我的指腹就会发皱,现在的天气,真的很冷了吗?
“那么,什么是你最担心的呢?”
他没有说话,只感觉扶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看着那些人慢慢散去,最后,那墓碑旁边只剩下白色的蜡烛在垂泪。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串精致的项链,六边形的它有着一颗钻石般坚硬的心脏,在我手中跳动,如此强烈有力,震得我虎口发麻。
“陶沙,你带我过去吧。”
“好。”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他的脸是笑的,我的印象里他总是笑着,像阳光一样的笑靥,他会笑着说,师父,我们去图书馆吧。
师父,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师父,我们去吃饭吧。
直到我不认他,我厌烦他,他的笑容就少了,我想看他笑,可是却给不起他笑的理由,为什么我抓不住美好的东西,就注定要亲手将它毁灭?鲁迅说,悲剧就是把人世间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所以,说我是个悲剧创造者未尝不可,我是真的把一切都毁了。
蜡烛哭着,跟他的笑脸映衬起来,格外刺眼。
我把项链放在他跟前,转身要走。
“不多留一会?”陶沙问。
我扯了扯嘴角,说:“你知道这项链的意思是什么吗?”陶沙看了看地上的项链,我继续说:“你的笑是我最大的幸福。”
“既然无法抹去我害死他的事实,那我就做好了承受一辈子煎熬的准备,只是,我要赎罪,就要为他着想,哪怕只是一点点。”
“望夏,”他扶着我,“没有过不去的坎,就算所有人都怪你,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我信你,”我说出这话,反倒是让陶沙吃了一惊,“所以我叫你来,我知道你会包容我,但是我没有办法包容我自己,就算到某天我连顾此的脸都忘记了,感觉是不会消失的,陶沙,往事随不了风,很多往事都随不了风。”
风渐起,山上的风比外面的要冷很多,树叶被刮落了一堆,像蛇吐信子一样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我是罪人,接下来的旅程就注定是要救赎,救赎自己卑微的灵魂,救赎自己仅剩的自尊,我要按照顾此想要的方式活下去,当他离开以后,我想挽回那份真挚的感情,就算给不了更多更实际的东西,我也希望做一点什么。
我知道,我一定是要下地狱的。
脚踝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些剧烈运动不能做,基本的生活日常还是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的。由于是大四第一个学期了,我们的课很少,现在已经全部结束,剩下的就是专心于实习毕业的事宜了。
我把情绪上的波动转换成了工作上的拼命,经常主动留下来加班,看得奈良目瞪口呆,经理对我的印象也很好。当然,有好就会有不好,我知道有不少同事对我这种拼命三郎式的工作态度很有意见,这样就显得他们太无能,而且,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做好自己的文案工作就可以了,何必越俎代庖,将来若是